凌晨五点的急诊大厅飘着细雨,林逸的白大褂下摆还沾着抢救急性胰腺炎患者时溅到的胆汁。他盯着护士站新贴的“先治后付”流程表,指尖划过“辉星生物赞助药品需双人核对”的红笔批注,玻璃倒影里,苏瑶正抱着一摞文件穿过走廊,发梢还滴着雨水。
“林医生,院长让您去小会议室。”实习医生小吴递来保温杯,手背上新纹的医道纹路若隐若现——那是昨夜林逸为救他被辉星杀手划伤时,无意中用秘典真气留下的保护印记。
会议室里,消毒灯的蓝光映着七张紧绷的面孔。张启明的停职通知刚下,内科主任刘建就拍着桌子站起来:“没有辉星的药品赞助,我们连抗生素都要限量?你知道上个月他们捐了多少台彩超吗?”
林逸将一沓检测报告甩在桌上,荧光圈出的“药物不良反应率37%”格外刺眼:“这些患者的肝损伤,都是你们盲目使用辉星新药的结果。”他转向院长,“我申请成立独立药事委员会,所有进药必须通过临床疗效评估——包括您办公室那箱‘辉星牌’营养剂。”
院长的手指在桌沿敲出急促的节奏,目光扫过林逸胸前还沾着血渍的工牌。昨夜消防出具的实验室纵火报告,明确指向辉星生物,而市卫健委刚发来的加急文件,要求彻查所有与辉星相关的科研项目。
“我同意小林医生的方案。”外科主任陈立突然开口,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但改革需要阵痛——比如急诊科院前急救流程,还在用十年前的旧版指南。”他抽出份泛黄的手册,封面上“辉星医疗援助”的LOGO格外醒目。
林逸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苏瑶发来的消息:张启明的电脑里找到辉星与医院的分成协议,涉及金额高达七位数。他指尖划过桌沿,那里刻着半道医纹,与母亲临终前在他后颈画的纹路一模一样——这栋楼的设计师,正是父亲林远山的好友,当年一同去过苗疆的守墓人。
“先从急诊改革开始。”林逸翻开自己手绘的流程图,“取消‘辉星专用通道’,所有患者按病情分级,危重患者先救治后付费——就用陈大爷的病例做试点。”他望向陈立,“您主刀的胆管癌切除术,我申请全程录像,作为新诊疗规范的教学案例。”
会议在暴雨声中结束。林逸站在走廊尽头,看着楼下辉星的商务车缓缓驶离,车窗后闪过周明轩的侧脸,对方指尖正着左腕的医纹——那是用母亲鲜血祭炼的“回魂纹”,能追踪所有掌握秘典力量的人。
“他们不会善罢甘休。”苏瑶递来温热的姜茶,指尖划过他后颈的纱布,“刚才在地下车库,我看见张启明的秘书正往急救箱里换辉星的止血药——标签被改成了国产批号。”
林逸忽然想起父亲档案里的一段话:“圣树血誓可破时空裂隙,却需千年血参为引。辉星若得手,医道秘境将间炼狱。”他摸出从火场抢救出的秘典残页,泛黄纸页上的“苗疆”二字正在渗水,晕染出类似地图的纹路。
“今晚召开全院大会。”他将残页塞进苏瑶掌心,“你负责播放辉星人体试验的证据,我去联系当年参与李芳案的护士——她现在应该在市郊的仁心诊所。”
暴雨砸在玻璃窗上时,林逸正在值班室整理改革方案。门被轻轻推开,陈立主任探进头,怀里抱着个檀木盒:“这是你父亲当年留下的,说等江城医院出现医纹传承者时再交给他。”
木盒打开的瞬间,林逸屏住呼吸——里面是半幅残破的《御药图典》,绢帛上的苗疆圣树栩栩如生,树根处刻着行小字:“血誓成时,秘境开;逆命者,寿必折。”更让他心惊的是,图典夹层里掉出张泛黄的车票,目的地正是苗疆蛊寨,发车时间是前世他死亡的三天后。
“陈主任,你认识我父亲?”林逸的声音发颤。
陈立点头,镜片后的目光落在图典上:“西十年前,我们曾在圣树下见过你母亲。她用自己的命火封印了秘境入口,而你父亲……”他顿了顿,“他留在苗疆守护圣树,至今未归。”
窗外传来救护车的鸣笛,林逸望着雨幕中闪烁的红蓝灯光,忽然想起《回春秘典》里的警示:“每改一次天命,就会在时空留下裂痕。”此刻他后颈的伤口正在发烫,那些在火场浮现的医纹,己沿着他的手臂蔓延至掌心,形成完整的“逆命十二纹”。
全院大会开始前,林逸站在更衣室镜子前,解开衬衫领口。后颈的伤口不知何时愈合,取而代之的是淡金色的医纹,在灯光下流转着微光——那是母亲用生命为他种下的“回魂印”,也是辉星千方百计想要得到的钥匙。
“林医生,会场准备好了。”小吴的声音带着兴奋,“好多患者家属自发来旁听,说要支持‘先治病后交钱’的新政。”
林逸系好白大褂,指尖抚过胸前的工牌。金属表面不知何时浮现出一行小字,正是父亲的笔迹:“改革前夜,亦是启程之时。苗疆圣树在等它的守护者。”
他推门而出,走廊尽头,苏瑶正抱着一箱证据材料转身,发间别着枚银饰——那是今早他在值班室发现的,与母亲遗留的香囊上的纹饰一模一样。暴雨仍在肆虐,但急诊大厅传来的喧哗声中,他听见了希望的火种在噼啪作响,如同当年圣树下燃烧的篝火,照亮医道前行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