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初雪裹着腊梅香渗进窗缝，仁心医院顶层的休息室里，苏瑶正踮着脚往玻璃上贴喜字。红绸在她指间翻飞，映得脸颊比窗棂上的冰花还要娇艳，忽然背后环来一双手，带着体温的白大褂布料蹭过她发梢。
“当心摔着。”林逸稳稳托住她的腰，顺势把人抱下来。茶几上摊着本泛黄的《婚俗考》，书页间夹着的银杏叶书签微微颤动——那是去年他们在栖霞山义诊时捡的。
苏瑶转身时发间的珍珠发夹晃出细碎光晕：“张姨今天又来催了，说腊月十八是百年难遇的黄道吉日。”她低头着林逸白大褂的纽扣，“可你上周接了援非的任务......”
窗外的雪突然大了起来，簌簌扑在玻璃上。林逸将她的手捂进掌心，指腹轻轻擦过她常年握注射器磨出的薄茧：“我和陈院长商量过，把行程往后推了半个月。”他从白大褂口袋掏出个红绸小包，展开时露出对古朴的银镯子，“在云南救治那位白族阿婆时，她硬塞给我的传家宝。”
银镯内侧刻着缠枝莲纹，在暖黄的台灯下泛着温润的光。苏瑶想起三个月前，那个被蛇毒折磨得奄奄一息的阿婆，是林逸连夜采来七叶一枝花，用竹筒熬药喂服才从鬼门关抢回性命。阿婆出院时颤巍巍地往她手里塞煮熟的鸡蛋，说“你们比亲闺女还亲”。
“其实我......”苏瑶话没说完，休息室的门突然被撞开。实习医生小王举着手机冲进来：“林医生！国际医疗协会发来紧急函件，说非洲埃博拉疫区出现变异毒株！”
空气瞬间凝固。苏瑶感觉到林逸握着她的手骤然收紧，她抬头看他，发现那双总带着笑意的眼睛此刻布满血丝——昨夜他在实验室研究新药配方，只睡了三个小时。
“我去准备行李。”她抽出手，转身要拿储物柜里的旅行箱，却被林逸拽住手腕。
“等等。”他声音沙哑，从裤兜里掏出个丝绒盒子。铂金戒指在灯光下泛着冷光，戒圈内侧刻着细小的“SY & LY”，“本来想找个浪漫的场合......”他突然单膝跪地，白大褂下摆扫过满地喜字，“苏瑶，嫁给我。等从非洲回来，我们就办婚礼。”
走廊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呼声，不知何时围了一圈同事。护士长举着手机录像，后勤部老李吹起了口哨。苏瑶感觉眼眶发热，三年前那个暴雨夜的画面突然涌上来——浑身湿透的林逸抱着高烧的流浪儿冲进急诊室，雨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滴落，而她慌乱中递去的毛巾，就这样开启了两人的故事。
“我答应。”她伸手去拉他，戒指套上无名指的瞬间，窗外的雪停了。月光穿透云层，在喜字上投下温柔的影子。
当夜的机场候机厅，林逸在安检口紧紧拥住苏瑶。她把保温饭盒塞进他行里：“里面有我熬的姜茶，还有你爱吃的桂花糕。”他低头吻去她眼角的泪，咸涩的味道混着唇间残留的桂花香。
“等我回来。”他轻声说。远处登机口亮起提示灯，埃博拉疫区的求助信号正在世界地图上闪烁。而在这生死时速的间隙，他们终于抓住了属于自己的幸福时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