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婆子一张老脸皱巴在一起：“说明白点，我都听糊涂了。”
怎么扯来扯去，一直都是跟杨学君有关系？
杨老头无语地扯了扯嘴角：“话说得还不够白？跟让熊老头儿收徒比起来，喊杨学君不是更容易吗？”
熊老头儿不是自已人，杨学君是啊。
森子都会说，军子是杨学君一手带大的，两人有姐弟情分。
只要搞好了姐弟俩的关系，凭杨学君以前疼军子那劲儿，还能不教军子？
军子都学会了，可不就能跟森子说的那样，和他二伯一起去部队当兵，争军功，做干部。
和几个儿子比来比去的小心思不同，作为大家长，杨家有出息的男丁越多，杨老头越高兴，越有面子。
可以的话，他希望自已的三个儿子都能有出息，成为人上人！
“好、好像是那么一个道理啊。”钱婆子可算是被说通了，“那直接让杨学君教军子不就完事儿了，需要搞这么多的事情吗？”
杨老头手痒地想揍钱婆子了，军子脑袋没坏，可这老婆子的脑子是真不行了：“怎么的，你是嫌今天杨学君闹得少了，苦头吃得还不够？”
“说来说去，还不是怪你，把杨学君给逼急了。她都跟熊老头儿学了那么多年的本事，从来没对我们动过一根手指。今天呢，刀子都动上了！”
“要是她自已不愿意的话，你以为咱家这些人，谁的话还能使唤得动她？”
手里头明明有那么大的本事，还忍着脾气，被家里人欺负那么多年，挨了打都不还手，想到这些，杨老头的心情莫名有些复杂。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杨学君对杨家人真的很可以了……
随便换一个人，遇到杨学君这种事情，怕早闹腾开了，然后成为家里最有说话权的那一个。
毕竟有本事的人，还需要怕谁吗？
他们谁都打不过杨学君啊！
杨学君挨打，那真是让着他们，他们才打得着的。
杨学君要不愿意的话，那么就只能跟老大似的，杨学君的衣服都没有碰到，人先被杨学君给打趴下了。
钱婆子被杨老头骂得一愣一愣的：“要、要你这么说的话，杨学君还是一个顶孝顺的孩子？”
“不然呢？”杨老头叹气，忍不住的后悔，“就算是你亲生的，四个娃，三个儿子一个女儿。有了反抗的能力之后，哪一个，还愿意跟杨学君一样，不躲，挨你打？”
“没、没有……”这事儿，钱婆子不承认都不行。
女儿还好，没儿子皮，直到嫁人为止，女儿做得不对，钱婆子都可以上手“教”。
儿子完全不行。
三个儿子，差不多都是十岁左右的年纪，那腿跑起来，跟阵风似的，她想教训人，三个儿子能直接给她跑没影儿了。
“所以，杨学君这个孙女儿对你够可以了。她又是老二的种，是我们杨家的孩子。以后，对她好一点，她不干活，咱家都不缺她那一口吃的。更别提，这个孩子一点都不懒。”
“你要不高兴，生林子的气，那气找林子撒去，跟杨学君有什么关系？”杨老头明白钱婆子的心结，其实，他也有。
“那不是找不着林子人吗？”这个儿子去了部队之后，就是撒手没。
否则，她至于把对二儿子的气全撒在杨学君的身上？
真的是……算杨学君倒霉，非得是老二的孩子。
“那是你的事，杨学君有什么错？跟咱俩个老的比起来，给林子当女儿，杨学君才叫倒霉。”既被亲爸丢了不管，还要受他们两个老的因为亲爸攒的气，两头不讨好。
杨老头本来就有些驼的背此时越发佝偻了：“老了老了，真是越活越糊涂。杨学君这孩子啊，投胎技术差，投胎的时候，完全没睁眼，这都生到什么人家了？”
钱婆子心里是认可杨老头的话，但嘴上，那是要一辈子的强：“怎么了，我们杨家哪儿对不起她了？是缺她吃了，还是缺她穿了？真少点什么，你去生产队看看，谁家不这样啊？”
“她亲爸都没管她，我们愿意养着她，已经很对得起她了。真没人管的姑娘，在生产队是个什么情况，谁不知道？隔壁生产队那个死爹妈，断六亲的，孩子都掉了三个，还说不清，都是谁的种呢！”
冲这一点，他们让杨学君清清白白长大，干干净净做人，她就对得起天地良心。
这话，倒是杨老头反驳不了钱婆子了。
杨学君有杨成林这么一个鸡肋一样的老子，倒霉是真的倒霉。
即使是所有人都知道，杨成林在部队里又娶了个年轻漂亮的媳妇儿，还又有了儿子、女儿，杨学君在杨成林的心里，根本就排不上号。
问题是，杨学君到底是杨成林亲生的啊，杨成林又是部队里的团长。
真需要搭把手，杨学君跑杨成林眼跟前求助，杨成林还能一点都不管杨学君？
跟他们比起来，只要杨学君还有杨成林这个老子在，出路就比他们这些泥腿子多。
已经十七岁，可以谈婚论嫁的杨学君自然就成了一些人眼里的香饽饽。
不少人跑钱婆子和杨老头的面前探口风，想给自已的儿子或者是亲戚说和杨学君，但一一都被杨老头和钱婆子给拒绝了。
杨成林不在，钱婆子和杨老头当然可以管杨学君。
但杨学君结婚嫁人这件事情，杨老头和钱婆子暂时都没有想法。
他们觉得，杨成林对杨学君不至于没心没肺到这种地步。
都是杨家的孩子，杨学君又不是抱来的，杨老头和钱婆子怎么可能真把杨学君所有的好路都给堵死了。
因为这样，得罪了杨成林，更没必要了。
杨老头和钱婆子觉得没必要的事儿，其他人未必也是一样的想法。
胡萍拉着杨成木回房里嘀咕了半天之后再出来，堂屋里只剩下杨老头和钱婆子两人，杨成木望了一圈儿：“爸妈，人呢？”
杨老头敲敲旱烟：“你问的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