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鬼知道杨学君拿着他们家菜刀去干什么!
杨老头不搭理钱婆子,反正刀已经在杨学君的手里了,他这一把老骨头还能跟杨学君硬碰硬?
老婆子真想要的话,自已去拿呗,他又不是不让。
喊不动老的,钱婆子就想喊小的,可是杨成森躲得比杨老头快多了。
还没等钱婆子的手招呼到杨成森的身上,杨成森先一步往旁边躲了躲,还乐呵呵地跟杨学君打招呼:“都是家里的东西,学君你随便用。但用的时候,当心一点,千万别伤到自已。”更别伤到他们!
只要杨学君手里提着的菜刀不往自已的身上招呼,杨学君愿意把它带到哪儿去就带到哪儿去。
不是家里炒菜,这么菜刀是必须品。
就冲刚才杨学君拿着菜刀对自已龇牙笑的那一幕,杨成森这辈子都快要没办法面对菜刀这玩意儿了。
它到底是菜好啊,还是“人”刀啊?!
既然杨家的三位大家长都对自已借刀使使没有意见,杨学君迈着步子,没看堂屋三个挤成一团的人一眼,直接出了杨家,然后奔向大山。
等杨学君走远了,应该不会有什么回马枪,杨家才恢复了动静。
吕凤仙第一个大喘气:“杨学君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好端端的,她发什么癫啊,怪吓人的。”
杨学琴就是个嘴犟的,听到吕凤仙这么说,怼了一句:“等回头杨学君回来了,小婶,你敢不敢把刚才的话对着杨学君再说一遍?”
吕凤仙被气得仰了仰脖子:“杨学君跟我耍横,连你都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是吧?杨学琴,别忘了,你现在吃谁的,穿谁的,敢这么跟我说话。怎么,你也想尝一尝饿肚子的滋味儿是吧?”
“你敢!”杨学琴每次分到的饭都不多,只能吃个半饱。
如果完全不给吃的,杨学琴不敢想完全饿着肚子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但今天,杨学君被逼急了的模样,杨学琴是亲眼看到了。
那么挨饿绝对是一种非常可怕的经历,没看到都把杨学君这只小绵羊逼成了大老虎了吗?
“你们要是敢不给我吃饭,我就告诉我爸妈。还有,杨学君会闹,我也会闹。我、我比杨学君闹得还厉害!”想到杨学君一闹,不止不用继续饿肚子,砸了家里那么多东西,愣是连一点处罚都没有,还吃了香喷喷的挂面以及鸡蛋。
她都没有吃过呢!
要是闹一闹可以达到这种效果,杨学琴表示,她也想闹,她也会闹!
“嘿,你们这帮没人要,烂了根的贱皮了,都想给我蹬鼻子上脸了是吧?我还就不信了,自已治不了你们!”钱婆子扭曲着一张脸从后灶间里出来,不可避免地听到了杨学琴的这番豪言壮语。
一时间,钱婆子在杨学君那儿吃的瘪马上就有了发泄的地方,扬起的手落在杨学琴的身上,就库库一顿掐,掐得杨学琴“嗷嗷”叫痛,躲都躲不掉。
只要她一躲,吕凤仙就会帮着钱婆子堵杨学琴,让杨学琴逃无可逃,愣是被钱婆子好一顿掐,掐得一条胳膊都快没有一块好肉了。
哭得惨兮兮的杨学琴不明白,杨学君发脾气,她也发脾气,为什么杨学君发脾气,爷爷奶奶他们都怕得不敢再惹杨学君,自已发脾气却一点用都没有,还多挨一顿打呢?
说来说去,都怪杨学君。
要不是杨学君给她一个错误示范,她至于被奶奶骂,被奶奶掐吗?
等杨学君回来了,她必须要跟杨学君算账,让杨学君给自已赔偿!
现在连家里最厉害的杨老头和钱婆子都拿杨学君没办法,区区一个杨学琴不知道哪儿来的自信,觉得她还能降得住杨学君,单纯得有点可笑了。
杨学君离开杨家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杨学君一点都不关心,杨学琴是怎么想她的,她更不关心。
此时的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怎么搞点吃的东西。
原主的身体不是一星半点的差,而是长期的营养不良。
明明已经十七岁了,原主竟然连大姨妈都没有来,胸前更是平得和搓衣板儿似的。
至于身高,和比她小两岁的杨学琴差不多,甚至还矮了那么一丢丢。
原主可以无所谓,但杨学君不行。
作为一个女人,怎么可能对自已的外貌一点追求都没有?
退一万步讲,不看外表,总要看一看内里吧?
再不给这具身体好好补一补,让营养跟上来,指不定什么时候,原主没了之后,就轮到她嘎了。
她一嘎,这具身体应该不可能再有第三个灵魂来接手。
所以,好死不如赖活着。
只要有活的机会,谁愿意死啊。
杨家吃的那一碗面,就只打了一个底的感觉,杨学君不得不跑出来,目标:肉!
杨学君在山里溜哒了好一会儿,终于碰到了一只野鸡。
肉出现在杨学君视线里的第一秒,下一秒,杨学君手里的那把大菜刀就已经飞了出去。
“嗖”的一下,从野鸡脖子那儿划过,“库咚”两声,有东西落地了。
杨学君确定自已得手之后,颠颠地跑了过去,果然,野鸡的脑袋和身子分了家,肉到手了。
“小丫头,你一个小姑娘,年纪又不大,怎么可以带这么危险的东西出门?”就在杨学君兴致勃勃,两眼放精光地看着野鸡,心里思考着,是吃汤鸡好呢,还是吃烤鸡好。
汤鸡补,这身体最需要。
可烤鸡简单,做起来没有汤鸡那么麻烦,对工具的要求更是低得不低。
决定了,就吃烤鸡。
杨学君的心里才有了这个决定,一道陌生的男声出现在杨学君的背后。
那人应该庆幸,杨学君因为太高兴抓到鸡了有肉吃,只顾着捡鸡,没把菜刀提手里。
否则,就冲他冷不丁地出现在杨学君背后的行为,杨学君怎么都得送对方一刀子尝尝。
“谁?”杨学君快速转身,不敢继续维持背对着人这么危险的动作。
怪她,只顾着有肉吃,大意了。
等杨学君看清来人,才提起来的心又稍稍放下来一些。
没办法,因为对方也惨兮兮的。
站在杨学君对面的男人大概四、五十岁,大高个,估计得一米八,所以哪怕杨学君站起来了,都得仰着脖子看对方。
唯有调整好自已跟对方的距离,才能平视,让脖子舒服一点。
男人那么高的身高,却有着跟杨学君一样难民一般的体重,不是特别合身的衣服,空荡荡地挂在身上,风一吹,晃荡晃荡,就跟男人身上没长肉,只剩下骨头架子似的。
权衡一番后,杨学君确定自已有干翻对方的把握,尤其自已手里还有把菜刀,对方如果有什么坏心思,估计都没命活着下山,又开口问道:“你是……”
“谁”字还在杨学君的嘴里含着呢,原主的记忆就把对方的身份告诉了杨学君:一个在特殊时间被革命派批斗成臭老九的高知识份子。
行叭,同是天涯沦落人,大家都苦逼,没必要互相为难。
“你不会说出去的,对不对?”杨学君半是商量,半是威胁地说道,“哪怕你说出去了,也未必有人信。我是本地人,而且我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现在都是集体制,像她这种情况在山上打到猎物,不能算个人的,得算作是集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