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倏忽之乱」的过往,对雪衣来讲更是梦魇,她至今还记得,她的家园在那场战役中化作了血与火的焦土,地上更是躺着数千张熟悉的、却早己丧失生机的脸庞,这其中甚至还包括了她妹妹寒鸦的脸。
而彼时钻入雪衣耳中的,是倏忽魔鬼般的话语:和我融为一体吧,我能救回你们所有人!
雪衣很想反驳,但凭她那微不足道的力量,自然无法向雄伟的根须抗辩,她只得饮泣闭目。
“…这里是?”
雪衣听到了一道温柔的声音,没有饱经痛苦的悲切,却悲悯的像是路过的神明。
她睁开眼睛看到了一个纤细的身影,那人穿着一身黑袍坐在倏忽伸展的枝桠上。
丰饶令使·倏忽的外形,是一棵生有千面的怪树,祂的身上,长着众多的枝丫,只要祂挥舞其中的一株,就能让血肉从白骨上长回去,也能让花瓣从泥尘中落回花蕊,祂还能从仙舟人的血肉之躯中汲取到生命力……
“原来是回到了那个时候…”你喃喃着,伸手去触摸倏忽的身体,却被另一条爬过来的枝桠圈住了腰身无法动弹。
「我乃倏忽,我乃万古。从我开始,尔等将获得真正的长生。」
你听见那如邪神一般的声音,只觉得有些许的恍惚,这个声音真的是久违了。
只是,祂能感知到你的存在吗?
这是梦境,但是…是谁的梦境呢?
倏忽?还是…
“雪衣姑娘?”你跌坐在一处平地,即使如此,这里依旧是在倏忽的身体上。
你惊讶的抬起手,想要触摸那颗熟悉的头颅却又迟疑地放下了手臂。
原来是这样么?
你想到初见这位雪衣姑娘时…
她如今之所以必须依附到偃偶之身上方能行动,就是因为她原本的肉身被倏忽当成养料给吞噬掉…
彼时的她也因此变成了倏忽身上的一颗果实了吗?
你注意到她脸颊上的眼泪,思索了一会还是上前捧住她的脸颊,用拇指轻轻拭去。
“你是谁?”雪衣的眼泪流淌着,漂亮的眼睛和普通人并无两样,看起来澄澈却充满悲伤。
这里并不是只有她一颗头颅,无数的头颅或是惊恐的、绝望的、悲伤的…
你该如何回答呢?
雪衣不认识你,你却能精准的喊出她的名字…她警惕心刚起,却又像戳破的气球一般熄灭了下去。
无所谓了,对她来说,这里己然是生命的尽头
“我吗?”你放下手臂,宽大的黑袍迅速遮掩住了你的身体。
你被强制拉开,粗糙的枝桠试图将你圈在安全的领域,在感受到你的挣扎时,居然有一瞬间的迟疑停顿。
“雪衣姑娘,看着我。”你微微抬高声音,仔细看着她那张记忆里一样精致的脸道,“我们会在未来相遇,那个时候…”
“请再一次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你俯身在她的额前留下轻吻,带着祝福。
‘树木’在颤抖,或者说是兴奋,祂看到了什么人?
一柄燃烧的巨剑从天上落下,你被藤蔓护着,即使没有受到冲击的波及,却依旧感受到了那可怖的力量。
前任罗浮将军腾骁像流星般坠入了战场,他怒啸着冲向了巨树。
而倏忽则是像花朵一般再度绽开,只见金色的枝干猛烈地生长,紧紧纠缠住了腾骁,并叫嚣着:“你的血肉,同他们的一样微不足道,但你的痛苦或许能够取悦到我!”
之后祂又让融合在树身上的每一个头颅,都开口代祂说出了一个字。
你抿唇看着那个耀眼的将军,一时间所有的记忆像是洪水涌来,却又随着那可怖的磨损远去了。
你清楚地听到,那些头颅所说的话语,接连成句就是:“腾骁!这次你打算用什么杀死我?我很期待。”
不要…不行的…这个人不该死在这里的!
你伸出手臂拼命挣扎着,却被源源不断涌上来的枝桠从双腿缠绕着,逐渐裹住了整个腰身以下。
“将军…将唔…”你的左手被仔细裹缠起来,它像是安抚你的情绪一般,轻轻拍打着你的肩膀。
不该是这样的…
那些早己流逝的情绪,那些本该属于「白珩」的记忆…
你的兜帽因着那些鼓动着风的恐怖力量而猎猎作响,很快你那早己半长的黑发随风飘荡着,迷住了你流泪的眼睛。
腾骁的答案是——「用我自己」。
只见他自己的肉身为代价,束缚住了倏忽,然后让神君的巨刃从高空中溯下,将他和倏忽一同贯穿…
“腾骁!”你顺利地喊出那个人的名字,伸出的右手却在下一瞬间被淹没在了整个树枝里,也可以说…你被以保护的姿态包裹成茧,在这场以仙舟人民自杀式的反击里存活了下来。
你听到了疑惑的声音,祂贴近你,将你裹在臂弯里。
祂在你的身上感受到了亲切的力量,让祂如此迷恋,如此…无法自拔。
——你是谁?
不过那都不重要了,祂想。
你们很快就会相见的,在未来。
罪囚:倏忽
所涉罪行概述:为多场侵略战争及连带战争罪行负责。
羁押方式:[己删除]
备注:我们并不知道如今被封入那个匣中的究竟是不是他…姑且将那匣子摆在牢狱最底层。除元帅与十王共同下令,任何人都不得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