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啊,砂金你怎么这么难推,主线完全打不过啊(哽咽)//
你睁开眼睛,黑色的双眸毫无光亮,你嗅到了空气中沙尘的味道。
干燥,焦灼。
你躺在一块破布上,随着你挣扎起身,破布也随之带着扭曲的痕迹。
你的呼吸清浅,一只手试探着捂住了眼睛。
你看不见。
你的手掌也变得格外稚嫩,你放在脸上感触着。这是一个孩子的身体。
体温冰凉的可怕,似乎因为你的醒来才逐渐回暖。
“茨冈尼亚,茨冈尼亚…焦渴的暴风眼,诸神唾弃之地。”
有人在耳边轻轻呢喃着,是一位温柔的女性。
你的视线望了过去,下一瞬间冰凉的水滴落入了你的眼睛里,疼痛的酸涩感。雨水裹着你的眼泪从脸颊滑落。
你听到自已的声音颤抖的喊着:“妈妈。”
那是什么?你不知道。你身体深处的意识最终还是消散了,此刻的你的身体里仿佛只有你。
后来你才知道,母亲生下了一个弟弟。
母亲给他取名为「卡卡瓦夏」,你的脑海里浮现了这个名字的蕴意,受母神赐福的孩子。
你没有亲眼见到这个星球,但是你知道,这里——茨冈尼亚,是一个生存环境极端恶劣的星球。
那个孩子出生的那天,正逢氏族埃维金人的祭典,干涸的大地降下了雨水。母亲对他也许是爱的。
但是你却沉默了,你的身体状况很糟糕,特别糟糕。你怀疑已经步入了死亡的圆舞曲,只等歌舞结束,生命走到尽头。
你能感受到周围人对你的敌视,你不太清楚是因为什么,因为你看不见。
埃维金的意思是蜂蜜,其族人天生拥有高情商,姣好的面容和绚丽的双眸,让他们很擅长博取陌生人的好感。
而你的眼睛,与他们不同。
黑色的深渊。
你知道了也并不会在意,你能察觉到的敌意并不恶劣。
大多时候你都是安静的,抱着膝盖守在母亲身边。
你听着女人喃喃着,为这个刚出生的孩子祝福。
“愿母神三度为你阖眼,令你的血脉永远鼓动,旅途永远坦然,诡计永不败露。”
…奇怪的赐福,奇怪的信仰。
你垂着眼睛,耳边听到的是远处的风声。沙尘的天气里,呼啸而过的风总会带着特殊的气味。
…糟糕的天气,还有糟糕的孩子。
茨冈尼亚人分化了许多氏族,其中“卡提卡”代表剥皮刀,是星球上最嗜血的蛮族。他们在无尽的荒原中,上演着弱肉强食的血腥循环。
直到公司的人来到这里,帮助他们建立了联合酋长国,但是许多氏族中,很多人对埃维金人心生忌惮,又认为卡提卡人是食人野兽,便借助酋长国的议事规则,将两氏族的族人放逐于漫天黄沙中。
为表歉意,他们特地在决议案中声明「埃维金人永远享有自治自决的权利」——这句话的意思是,今后两氏族如有任何纷争,他们便可以合情合理合法的无动于衷了。
从此,埃维金人就在卡提卡人的抢杀掳掠中度过。
以上也许是这个星球的大致背景,但是…你为何会来到此处呢?
你依稀记得,自已和那个灰发的少年拥抱,约定好平安归来。
是了,你想起来了。你被人绑了过去,在硝烟弥漫之际,你耗尽了所有的能量。
然后睁眼,你来到了这里。
是重生么?
重生?嗯…听起来是个玄幻的字眼,只是…成为失明患者,你的生存有些狼狈。
“妈妈…爸爸还没回来吗?”你摸着树枝,往篝火里添加着,漆黑的眼眸倒映着火焰的形状,漂亮的宛如灼烧的星河。
你不知道,你的父亲早已死去。
你醒的时候,母亲还在孕期,你偶尔会摸着她的肚子,感受到里面的生命。
你的父亲沉默寡言,却以自已的方式保护着你。你们的生存环境确实恶劣,但是,同为被剥削的你们,内部依旧有着自已的矛盾。
你的眼眸不像埃维金人。
这无疑给你的父母带来他人格外异样的关注。
你的父亲会在夜晚摸着你的头顶,哄你入睡,你的母亲虽然柔弱,却也对你充满了爱意。
你慌乱的感知着,情感上第一次染上了色彩。
你的母亲抱着卡卡瓦夏,眼泪沉默的流着。似乎在掩饰什么绝望到近乎悲伤的情感,她庆幸你看不见她的表情,否则她该多么痛苦。
你感受到微凉的晚风,小小的火堆燃烧着热意,却让你的心沉到了低谷。
那天晚上,他与母亲交谈,要去准备献给母神的贡品。
但是…再也回不来了,是吗?
母亲在祈求刚出生的孩子快快长大。她的身体太虚弱了,和你的本质不同,她的身体更倾向于油尽灯枯。
你第一次抱着这个孩子,怀里的婴孩咿咿呀呀,乖巧的似乎还在微笑。
是脆弱的却又充满希望的生命,你不自觉将这个孩子抱紧。
并以生命向母亲起誓,会永远保护这个孩子。
“即使代价是我的性命,我也会护着他一路平安。”你抬起小脸,对着母亲的方向轻声道。
你获得了他们的爱意,所以你愿意守护他们的孩子。
卡卡瓦夏,快快长大吧。
小小的孩子,已经学会奔跑了,毕竟你们的生活充满了逃亡。
你撕下了衣襟的绸带,蒙住了那双漆黑宛如宇宙的双眸,即便是瘦弱的身体,你也探寻到了其它力量。
魅惑。
毫无用处的力量。
你的眼泪浸湿了绸带,你的母亲——那位坚强的,慈爱的,永远抱着你们护着你们的母亲,最终还是死在了你们的怀里,没有了呼吸。
你甚至无法将她安葬,周围是族人的惨叫声,卡提卡人的侵略…多少次了呢?无数次,已经快要愤怒的窒息。
“姐姐。”小小的卡卡瓦夏捂着眼睛哭泣,扑进你的怀里。
你摸着他的头顶,安抚的亲吻着他的额头。
为了躲避恶徒的追捕,你们只好在血水里打滚…毁了父亲留下的唯一一件衣服。
从此,你们没有了父母,只有母亲留给卡卡瓦夏的纯金护身符,和留给你的项链。
没有找到水源,而你早已染上眼泪的绸带此刻也早已风干,带着盐渍。此刻握在你的手心里随风飘荡。
你在想,怎么才能获得能量呢?
随便吸一个人的血液吧,为了不暴露秘密,只能在结束后杀了他。
…你将手掌抬起放在身前,纤细的手腕甚至微微用力就会折断。
不,你会死。
“姐姐。”
离开你一会的卡卡瓦夏回来了,他带回了你的项链。
——被卡提卡人抢走的项链。
你惊讶的触摸着这个孩子的掌心,摸到了项链的物品。
你有些无奈,不是被抢走的。只是能换取药品,给眼前孩子的退烧药,你觉得值得就换了。
如果他们要的是卡卡瓦夏的护身符,你绝对不会这么果断。
即使是利用刚摸索、完全不掌握的力量,也要去搏一下机会。
“「赢」?你做了什么,卡卡瓦夏。”你坐在石头上,身旁是简陋的帐篷。
你着项链,抬眸望着这个孩子。
他的声音是属于孩子的稚嫩,他一五一十的说着自已和他们打的赌。
“我和他们打了赌。”
“赌沙漠里的两只小鸟,还有我!哪个会先死掉。”
“我赢了!”他甚至声音带着骄傲,仿佛自已是从恶龙口中夺回丢失宝物的勇者。
你无法言说,只觉得嗓子苦涩。
你看不见他的表情,也想象不出他的容貌。但是,你却难得的心底柔软,单纯只因为这个孩子。
你轻笑着,冲他张开怀抱。
小小的少年依赖的靠在你的怀里,你摸着他的脊背,想起了很久之前母亲说的那些话。
“卡卡瓦夏,你是受母神赐福的孩子,能带领氏族走向幸福。”你在他耳边轻声道,蒙着的眼眸不自觉的眺望远方。
“…所以,永远记得保护好自已。”你的语气里带着爱意,就像那位爱着你的母亲。
你不想这个孩子遇到危险,而他为你的项链,与那些人做赌注的行为,让你意识到…这个孩子今后或许会与危险同行。
他受伤了,你哑然的摸着这个孩子的手腕,嗅到了血液的香甜。
你从未低估那些恶劣的卡提卡人,只是当伤痕出现在这个孩子身上,你依旧觉得愤怒。
愤怒…么?
你低下脸,在他的手腕上轻轻舔舐。
即使他因为痒意颤抖着,却也没有抽回自已的手臂。
乖孩子。
你再摸上去,只有光滑无痕的皮肤。
“…姐姐?”小小的卡卡瓦夏望着眼前的少女,柔顺的黑色长发随着风摇曳着。她的眼睛被灰褐色的绸带蒙起,表情却是望得见的温柔,身后的天空是夕阳堆砌的云彩,美丽的让人怦然心动。
“永远记得保护好自已…”你亲吻着这个孩子的额头,献上自已的祝福。
你不喜欢歌颂苦难,所以你不会说,让他不要怨恨痛苦。
你只是希望眼前的孩子平安,健康。
“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卡卡瓦夏。”你纤细的手指摸着蒙眼的绸带,缓缓拉开。
在如愿看见他睁大眼睛的模样后,眉眼弯弯。
你过于漂亮了,在这个苦难的世界,漂亮甚至是恶劣的罪过。
它会引来杀身之祸。
即使,埃维金人本就身处煎熬的炼狱。
“…那我们到底是犯了多少错误,才要为了死亡,而出生在这世上……”
小小的孩子蜷缩在你怀里,外面是阴暗的天空,无边的冷漠。
你与他躺在帐篷里,轻轻哼着歌哄他入睡。
“我不知道…卡卡瓦夏。”你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你本就毫无信仰,“但是,我们都很爱你。”
你的母亲悲伤的嗓音似乎还在耳边,你没见过她的容貌,却记得她对这个孩子深沉的爱与歉意。
“欢迎来到这个悲伤的世界,卡卡瓦夏。”
又是一次侵略,埃维金人似乎要团结所有的力量试图反抗。
这是一场显而易见的献祭。
即使大家都会死亡,你也要让卡卡瓦夏逃离这里。
天空是灰暗的,乌云密布的模样压抑的可怕。你的眼睛终于能丈量这片土地,将荒芜尽收眼底。
快逃走吧,卡卡瓦夏。
你蹲下身,和他击掌。
无论如何,你都要好好活下去。
而我们,将在下一次,卡卡瓦的极光下重逢。
你的耳边又响起母亲的呢喃,这次你顺从心意也为这个孩子祈祷。
“愿母神三度为你阖眼…”
“令你的血脉永远鼓动,旅途永远坦然。”
“诡计,永不败露。”
再见,卡卡瓦夏。
你的眼泪混着涌出的血液一同流进沙漠的长河里,你的爱意最终赠予给了这个孩子。
这是你欠那对父母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