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雾气已经分不清是浴室热水的升腾、或是少年喘息带来的暧昧。
清冷的少年并没有多少表情，只是脸颊染着病态的红晕。
劲瘦健康的身体上穿着松松垮垮的浴袍，他靠在墙壁上大口喘气着，却还在按着你的后脑勺，纵容着你啃咬着他的脖子。
他甚至眼神迷离，眷恋的贴近你，拥抱着你。
比你还像瘾君子。
…你发誓，并没有冒犯他的心思。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了。
半个小时之前——
你轻手轻脚的站在丹恒的卧室前，准备敲门的时候却发现门没有关紧。
你迟疑的又看了一眼终端，你们的聊天界面里，丹恒最后一句话是：
[房间没有锁…我在洗漱，你可以先进来等我。]
于是你毫无压力的推门走了进去。
一进门就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冷意，你甚至缩了缩脖子，疑惑的想着丹恒的房间为何没有暖气。
但你还是快速的关上了门，找准目标便窝进沙发里，抱着抱枕乖巧的等待。
浴室里有水流的哗哗声。
太过安静的室内，显得你的心跳声过于喧嚣。
你在紧张。
因为你不信任丹恒，无论是一开始便接受你异于常人的吸血举动，还是一次两次仿佛在你身上安装了监控的行为，都让你无所适从。
你感觉很烦躁，甚至莫名对他有些敌意。
这是不对的。
你垂眸沉思，手指紧紧陷进软绵的抱枕里。
你们是同伴。
过去了大约十分钟，你发现水流的声音…奇怪的像是没有人在里面。
出于好奇，你重新穿上了鞋子，走到浴室门前轻轻敲了敲门：“丹恒先生？丹恒？”
没有回应。
你敲门的手微微迟疑，放在门把手上旋转拧开。
…浴室的门也没有关。
遇到敌袭了？还是？
下一秒你迅速打开门，热腾腾的浴室空气与外面的冰冷交汇，让你的视线蒙上了水珠。
你看到黑发少年穿着浴袍，闭着眼趴在浴缸前。
你担忧的叫了好几声，他才如梦初醒，缓缓睁开眼睛。
大约是这几天没有休息好，他的眼眶略微泛红，左边眼角的殷红更是宛如朱砂。
漆黑的瞳孔专注的盯着你的脸，深邃到让你有些恍惚。
他的眼睛很漂亮，与平时的温和内敛不同，原本有些灰蓝色的眼眸此刻却像是蕴藏汹涌的海浪。
“你不舒服吗？我帮你放热水…你先洗个澡吧？”
你的表情确实是担忧没有错，可能眼前的少年会生病真的出乎你的意料。
你连说了好几遍他才有反应。
伸出手却并没有去解衣带，而是伸到你的面前，修长的手指沿着你的鼻梁往下滑，又停留在你苍白的唇角流连，像是在确认‘你’是你。
你感觉脸上痒痒的，却并没有躲开，只是在思考过后，抓住他胡闹的手又说了一遍。
他开始呢喃你的名字，一开始你听的并不清晰。
似乎被你抓住手后情绪更加低落了，但他很快翻过手，修长的手指顺势钻进你的指缝里，又夹又磨。
…他是烧坏脑子了么？
你忍不住想抽回手，却被抓着贴上他滚烫的脸颊。
你被少年过高的温度惊的一激灵，瞪大眼睛，惊疑不定。
再这样下去真的要烧坏脑子了吧…….？
“请…请您……”他呢喃着听不清的话语，侧过身体，将白皙的脖颈送到你的面前。
他靠太近了，太热了。
你感觉好像被过了病气。
不然你怎么也有些晕乎乎的，无法正常思考？
你听到他在喊你的名字，埋怨且催促。
明明没有表情，却显得他的痛苦有着难以言明的暧昧色彩。
“…不行。”你还没有残酷到，去压榨一个生病的朋友。
至于光速打脸这件事，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你矜持的皱着眉，眼睛直直的看着那皮肤下奔腾的血液，半推半就的咬了上去。
眼睛眯成月牙，隐约可见暗红色的眼眸却一闪而逝。
雾气升腾。
你却在餍足之时觉得少年喘的太过烦人，打扰你进食的好心情。
你几乎是没有思考，直接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唇。
他脸颊上的红晕还没有淡去，但是双眸逐渐清明，也许他已经认清眼前正在发生的情况，却在沉默着接受。
他的手慢慢摸上你的后脖颈，耐心的安抚着。
似乎是所有哺乳动物的通病，在被温柔安抚或者暴力碾压那处时，总会安静顺从下来。
……你的味蕾还残留着香甜的血液。
完了。
你不仅冒犯到丹恒，还对这个生病的少年做出这种事。
“对不起…丹恒先生。”你艰涩的开口，说话的时候还在吞咽着口中混着血液的涎水。
头皮发麻。
完了。
他像是被玩坏的破布娃娃，整个人被淋浴头搞的湿淋淋的，脸上的红晕褪去也更是惨白，显得病恹恹的。
…你真是个混蛋。
来自你心底的自我唾弃。
但是不可否认，真好喝啊。你内心小人哽咽着，一边忏悔，一边回味，
实际上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你的长发也湿哒哒的披散在肩膀上，身上的衣服也湿透了。
丹恒调整着你们糟糕的姿势，在抱着你站起的时候，一阵晕眩。
被你吸太多血了…糟糕的家伙，你是真的很糟糕。
他让你不要放在心上。
那双眼睛似乎束缚着情感的轰鸣，在看到你忏悔的表情后，眼底泛起柔软的波纹。
“我们是同伴。”他的声音轻轻，用干燥的浴巾裹住你的头发。
甚至还贴心的让你先洗热水澡。
…你更愧疚了。
你一个人坐在热气升腾的浴室里，内心承受着前所未有的冲击。
这…这这就是…就是同伴之间的羁绊么？
感觉被洗涤了肮脏的心灵。
你捂住眼睛，满是被净化后的颓废。
门外是靠着墙壁坐在地毯上的少年，他的脸精致的过分，甚至漂亮的让人移不开视线。
丹恒摸着早已被你治愈伤口的脖颈，半敛的眼睛看不清思绪。
他那坦然平和的眼睛再一次明亮。
他确认你是‘你’，也终于确认，漫长的离别后再次重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