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瑶站在窗前,目光穿透玻璃,落在庭院深处。外面阳光明媚,树影婆娑,偶有风吹过,掀起阵阵沙沙声。她的身姿笔挺,一袭黑色职业套装衬得整个人干练而冷艳,仿佛一把出鞘的利刃,锋芒内敛。
房间里,老周坐在沙发上,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眼神深沉,满是迟疑与担忧。他那副普通杂役的穿着看起来有些邋遢,但一双手却异常干净,关节分明,透露着不同寻常的沉稳。
“你应该看到了。”林瑶突然开口,声音冷而清晰,“凌辰的表现,已经超出了预期。”
老周抬头,微微皱眉,嗓音沙哑而低沉:“那孩子和凌浩东的对战,剑意精准,步法飘逸,连凌浩东的《裂地崩拳》都被他化解了。冷殇留下的功法,居然被他掌握到了这种程度,林管家,你难道不觉得,这样的天赋太危险了?”
“危险?”林瑶冷笑一声,转身看向他。她双臂抱胸,眉眼间透着一股凌厉,“危险又如何?正因为他足够强,才符合我们的预期。”
老周沉默了片刻,语气沉重道:“可他越强,对真正的少主来说,压力也就越大。少主的血脉和天赋虽然是真正的主脉精华,但毕竟还在成长阶段。凌辰的存在,会不会影响到少主日后的地位?”
林瑶走到桌前,拿起一杯茶,茶水在杯中微微晃动。她的手指修长,指甲圆润干净,动作却透着一股无形的威严。
“老周,你还是太保守了。”林瑶轻抿了一口茶,目光深邃得像是一片冰湖,“凌辰是战神府的少主,他的实力越强,越能帮少主挡住外面的‘杀招’。凌家主府里的那些人,那些裂界叛徒,甚至那些藏在暗处虎视眈眈的势力……他们可不会顾及少主的年幼,更不会留手。”
老周的眉头越皱越紧,他那一双满是岁月痕迹的眼睛里透出一抹犹疑:“话虽如此,可若凌辰成了无法掌控的存在呢?他有战神府的背景,又有那份不属于这个年龄的冷静与天赋……一旦他真的崛起,你如何保证他甘愿做少主的护盾?”
林瑶的眼神微微一冷,放下茶杯,声音却透着一丝笃定:“他不会。你太高看他了。”
老周抬头,目光锁住林瑶的面庞,似乎在等待一个更合理的解释。
林瑶抬起头,目光深沉:“凌辰,已经被我培养成了一个‘执着于力量’的人。他的目标,永远都是变得更强,而不是争权夺利。他或许聪明,但那份聪明与真正的野心不同。他会以为自已是在为自已而战,殊不知,他的存在本就是为少主抵挡一切风暴。”
“林管家。”老周低声叹息,神色复杂,“你这招引虎驱狼,未免太过险了一些。”
“险?”林瑶冷笑一声,声音低沉而凌厉,“我宁愿险,也不会让少主承受那些不该属于他的风险。”
窗外的风再次掠过,卷起一片树叶,洒落在院落中央,像是一片涟漪从平静的湖面荡开。
老周沉默许久,目光盯住角落那盏略显昏黄的落地灯,光线在地毯上投下斑驳的暗影,他的喉结微微耸动,声音低缓:“刚才你说凌辰表现已超出预期,我有件事得告诉您。”他缓慢转身,面对林瑶的背影,深吸一口气,“少主私下跟我谈及凌辰的存在。”
林瑶站得笔直,侧脸映出锋利的轮廓,鼻息间有股冷冽的气息。她没有出声,只是以微微颤动的睫毛回应老周,等待他继续下去。
老周抬起头,眼神里浮现几分沉重:“少主说凌辰很特别,仿佛是为战斗而生,像一柄无形的利刃,无论修为还是心性,都以近乎完美的姿态呈现。这话出自少主之口,让我心里发紧。您明白吗?少主一直对世间人心存审慎,却对凌辰有种说不清的钦佩。这种态度,很危险。”
林瑶微微偏头,唇线紧抿:“少主对凌辰有何评价?”她声音依旧冷静,没有一丝情绪起伏。可老周清楚,林瑶的专注已被自已勾起。
“少主说凌辰太完美。”老周轻声道,目光移向窗外那株修剪整齐的盆景,“他说凌辰看似能知进退、明局势,像是从血脉里刻下的沉稳与锋芒。他甚至提及,那种近乎无懈可击的表现,让他觉得凌辰不染尘埃,胜似孤星。”
林瑶缓缓转过身,双臂环抱在胸前,指尖轻轻袖口的暗纹:“少主对凌辰的看法过于理想化,我设计的调教,目的是让凌辰不断追求力量,专注于个人进阶,不该让他成为一个让少主钦佩的典范。少主若将凌辰视为榜样,这条棋局就变得危险。我们要的是少主站在金字塔顶端,而凌辰则是脚下的阶梯。”
老周沉下眼帘,语气中透着担忧:“您要让凌辰成为一道屏障,这没错,可若屏障本身光芒太盛,少主可能不但不凌驾于他之上,反而产生仰望之心。当少主开始欣赏凌辰,尊敬凌辰,对未来的规划便容易失衡。”
林瑶眼神如寒刃,微微眯起:“凌辰再强,也是受限于血脉浓度。再完美,也有一个天花板。我们多年的布局岂会轻易被他冲破?少主不缺天赋,只需时间成长。等少主真正崛起,凌辰的高度也不过如此。少主现在的钦佩,只是未曾踏足巅峰的短暂错觉。”
老周眉心微皱:“少主尚在朴质之年,对凌辰生出钦佩很正常,可久而久之,这种情绪若转化为信任或依赖呢?凌辰一旦有朝一日心生异念,少主会不会措手不及?”
林瑶指尖轻敲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她的声音清冷:“凌辰有心生异念的可能,但他所受的调教与引导,让他沉迷力量本身,不会轻易跳脱这个框架。他越完美,越像一柄精良的兵器,有威力,却缺乏独立的灵魂方向。他不是少主,不背负真脉血统的使命,只是在这场权力洪流中扮演工具角色。”
老周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眼神中仍有不安:“您的论断确实有理,可我无法绝对放心。少主日后必定要面对更多波涛,如果凌辰在暗流中转换立场,会有多麻烦?”
林瑶沉默片刻,微微扬了扬下颌,仿佛在审视着无形的未来:“若他真有那天的勇气,我会亲手终结这变数。少主的道路不容染尘,凌辰再完美,不过是棋局中的一子。棋子逆主,唯有碎棋。”
老周闻言,无奈叹息,终究没有再辩。他垂下眼睑,像是一只看透风雨的老鹰,收敛了锋芒:“我明白了。既然您如此坚决,我唯有继续照您所想行动。”
林瑶扭头看向窗外,远处树影晃动,仿佛无数暗线勾连着家族的未来。她的声音再度轻缓而坚决:“老周,保持观察。无论凌辰多完美,都逃不出我编织的笼子。记住,少主才是真正的王者。”
夜幕如墨,繁星点点,将整个主府笼罩在一层静谧之中。东侧的庭院内,一盏古朴的吊灯散发着柔和的光晕,映得屋内一片温暖。
凌辰坐在榻上,双腿交叠,手里捏着一根灵果,目光落在桌上那只通体青焰缭绕的小灵狐身上。这小家伙缩成一团,半闭着眼,神情慵懒得不像话,似乎对于凌辰的“示好”完全无动于衷。
“喂,小家伙。”凌辰伸手将灵果在它眼前晃了晃,嘴角带着一抹戏谑的笑意,“装什么高冷呢?我可是你的新主人,再装,我可要让你挨饿了。”
青焰灵狐耳朵微微一抖,尾巴动了动,依旧闭着眼睛,完全无视凌辰的存在,仿佛一尊与世隔绝的小祖宗。它青色的火焰毛发在灯光下微微摇曳,显得高傲而冷漠。
凌辰眯起眼,笑意中带上了些许不耐。修长的手指一抬,将灵果扔到了桌上,灵果在青焰灵狐面前滚了几圈,最终停下。
“哼,装得挺像。”凌辰嗤笑一声,单手托腮,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一个小小的灵狐,还想摆架子?”
青焰灵狐微微睁开一只眼,目光带着几分挑衅地瞥了凌辰一眼,随即迅速闭上,继续它的闭目养神。整个过程行云流水,那股高冷劲儿简直快把凌辰气笑了。
“呵,行啊。”凌辰脸上的笑意渐渐敛去,心中暗暗评价:“这家伙,比那些主府里的少爷还会装腔作势。”
他坐直身子,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击,目光幽幽地盯着小灵狐,心里涌起一股不服输的劲头。
“还真当我稀罕你那点脾气?”凌辰挑了挑眉,随即站起身,将桌上的笼子拎了过来。他单手抓住青焰灵狐的后颈皮,将它提了起来,动作干脆利落,不给这小东西挣扎的机会。
青焰灵狐猛然睁眼,发出一声愤怒的低吼,四肢胡乱扑腾,尾巴上燃烧的青色火焰更是微微晃动。但凌辰手掌稳如泰山,丝毫不给它反抗的余地。
“装高冷装够了,今晚乖乖呆着吧。”凌辰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手腕一抖,便将这只小灵狐放回了笼子里,“不乐意也没用,待在笼子里,给我养好脾气。”
笼门“啪嗒”一声被扣上,青焰灵狐缩在一角,愤怒地盯着凌辰,双眼亮得像两盏青色小灯,满是厌恶。凌辰目光与它对视,嘴角的笑意更浓:“看什么?谁还不是个少爷,你那点脾气,真把我当舔狗了?”
想到这里,凌辰心中掠过一丝自嘲。他虽然笑着逗弄这只小东西,内心却异常清醒:“自已不是来取悦什么灵兽的,舔狗可是没什么好下场的。”这只青焰灵狐再稀罕,也不过是他掌中的一张牌,最多是个带点脾气的小宠物罢了。
“好好待着吧。”凌辰一甩袖子,转身坐回榻上,神色间已然恢复了淡漠。他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打着扶手,思绪却开始飘向了明天的“选跟班”。
想到这里,他的目光微微一沉,唇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主府的规矩,积分战之前,各嫡系子弟都要选一个杂役跟班。这表面上是一项微不足道的流程,实际上却暗藏玄机。
跟班的身份,看似卑微,却代表着少爷们在主府的威望与号召力。那些杂役的选择,也不单单是为了自已的前途,更是在暗示他们所看好的“未来之主”。
“有意思。”凌辰轻声喃喃,眼神锐利得像一柄藏锋的利剑,“看明天这些人,究竟是想来投靠我,还是趁机给我添堵。”
想到这里,他嘴角的笑意加深了几分。青焰灵狐在笼子里瞪着他,那副高傲的模样再次映入眼帘。凌辰轻轻摇头,语带调侃:“你也别太着急高冷,看好了,明天你主人的‘威风’。”
说罢,他抬手将吊灯熄灭,房间瞬间陷入一片黑暗。笼中传来一丝轻微的动静,青焰灵狐轻轻扭了扭身子,似乎还在对凌辰的“粗鲁”表示抗议。但凌辰已经闭上眼,整个人陷入一片平静之中。
黑暗的房间里,唯有青焰灵狐那双青色的眸子还在微微发亮,映着外面夜幕的星辉,显得格外灵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