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里,晨光透过枝叶洒下斑驳的光影,凌家主府的气氛一如既往地庄严肃穆。偌大的青石地面上,十多个衣衫整齐的小杂役排成两排,个个背脊挺直,脸上挂着一副战战兢兢的神色。
一个身穿灰色制服的青年管家负手而立,身姿笔挺,脸上挂着一股不耐烦的凶狠。他约莫十八岁,一双丹凤眼微微上挑,薄唇紧抿,透着一种刻意营造的威严感。青年管家名叫林成,虽只是主府里的“杂役小头目”,但对于这些年仅十岁的杂役们来说,林成已然是个不可招惹的存在。
“都给我站直了!脚别抖,腰别弯!”林成双手叉腰,目光凌厉地扫过众人,声音尖锐得像是一根钉子在地上刮过。他的嗓门极大,带着些许刻意营造的威风,“今天可是少爷们选跟班的大日子,你们这群小兔崽子,要是再给我摆出这幅死样子,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林管家,我们……站得挺直了……”一个个子稍矮的小杂役小声嘀咕了一句,结果话音刚落,就被林成的目光犹如刀锋般扫了过去。
“你说什么?还敢顶嘴?!”林成快步走上前,一脚踢在那小杂役的脚边,那力道虽没真踢上,却把那孩子吓得直接噤声。他继续骂骂咧咧地说道:“看你那点出息,就这副德性,还指望着少爷们选上你?痴心妄想!”
一片鸦雀无声,十多个小杂役的脸上皆是畏惧,他们低着头,呼吸轻得几乎察觉不到。唯有站在人群末尾的周宇,眉头微皱,眼神不自觉地瞟向旁边的伙伴,小声咕哝了一句:“凶什么凶,不就一个杂役小管家……”
这声音虽轻,但在一片安静的庭院中,却偏偏让林成捕捉到了。他的目光猛地一转,直直盯向周宇,嘴角冷冷地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哦?周宇,你小子是觉得我林成管不了你了是吧?”
周宇心头一跳,立刻闭上了嘴巴,神情有些尴尬。他身旁的其他杂役纷纷往旁边挪了一步,生怕被林成的火气波及到自已。
林成大步走到周宇面前,居高临下地盯着他,双手抱胸,冷笑道:“怎么?背地里敢嘀咕,怎么现在哑巴了?给我站出来!”
周宇深吸一口气,抿了抿唇,还是从队伍里走了出来,直视着林成。他的眼神并不锋利,但那股不服输的倔强,让林成心里莫名地不爽。他冷哼一声:“周宇,我劝你别太狂,你也不看看自已是个什么身份。今天选跟班,凌辰少爷那是什么人物?战神府少主,凌家主脉的嫡系血脉,那是你能攀得上的?!”
说到这里,林成猛地转过身,目光扫向其他杂役,声音陡然提高:“听好了,你们这群小废物!凌辰少爷可不是普通人!他可是战神府嫡子,从出生起就站在你们难以想象的高度!只要今天谁被凌辰少爷看上,选去当跟班,那就是你们的天大造化!这辈子翻身的机会,就在今天!”
一番话说得掷地有声,原本低头不语的小杂役们纷纷抬起头,目光中透出一丝渴望与紧张,甚至有人攥紧了拳头,似乎已经在幻想自已被选中的场景。
林成见状,满意地勾了勾嘴角,继续说道:“要记住,被少爷看中是你们的福气!别给我丢脸,要是谁敢在少爷面前乱来,出半点差错,不用少爷说话,我就先把你们的腿打折!”
一阵冷风吹过,林成的话像是一记警钟,敲得众人不敢出声。只有周宇站在一旁,微微撇嘴,小声对身旁的人说道:“被选上就翻身?我看就是多挨几巴掌而已。”
“小声点!林管家又要听见了!”旁边的杂役急忙扯了扯他的袖子,压低声音提醒。
林成果然耳尖,猛地回头,冷笑着说道:“周宇,看样子你是皮痒了啊?我倒要看看,等少爷们选你的时候,你还有没有这份嚣张劲!”
周宇撇过头,不再理会。林成见状,眼神一冷,暗自握了握拳头,随即大声喊道:“都给我站好了!准备迎接少爷!”
话音落下,整个庭院一片死寂。风吹过树梢,沙沙作响,十多个小杂役一动不敢动,身板绷得笔直。林成站在最前方,双手负在身后,神情冷峻得如同一名真正的将领,眼神中带着一丝冷傲。
他冷笑着扫过这些小家伙,内心却自得其乐:等凌辰少爷来了,谁能入了少爷的眼,还不是我林成一句话?在主府里,我可不是好惹的!
庭院内,所有人屏息以待,一场小小的选跟班的风波,已然蓄势待发。
凌家东侧庭院,青石板铺就的小道两侧,花草修剪得整齐有序,阳光穿透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一行仆人簇拥着凌辰走来,他身姿挺拔,步伐不疾不徐,淡然的目光扫过四周,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从容与威严。
站在庭院中央的小杂役们早已僵直了身体,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仿佛这一刻的空气都变得沉重,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不同的神色——紧张、渴望、畏惧,还有些许惊恐。
林成早早等候在队伍前,他脸上堆满谄媚的笑容,腰微微弯着,见凌辰的身影出现,立刻小跑两步,哈着腰躬身迎上去:“少爷!您来了!小的林成,是这群杂役的管事。您放心,这群小东西我已经管教好了,绝不会给您添麻烦!”
凌辰微微抬眼,目光淡淡地扫过林成。那双深邃的眸子让林成心头一颤,他连忙回头,面色瞬间一沉,对着那群小杂役冷喝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少爷请安!给我大声点!”
小杂役们一个激灵,立刻齐声喊道:“凌辰少爷好!”稚嫩的声音在庭院中回荡,透着一股压抑的敬畏。
林成见状,脸上又挂回了那谄媚的笑容,侧过身向凌辰鞠躬,声音透着几分讨好:“少爷您看,这群小兔崽子虽然资质一般,但态度还算恭敬。将来只要您随便调教一番,就一定能为您办些小事。”
凌辰站定,目光平静地看着林成,眉梢微微挑起:“你的名字?”
林成一愣,随即堆起笑容,脸色讨好地回道:“回少爷的话,小的叫林成。”
“林成?”凌辰淡淡重复了一遍,眼中闪过一丝戏谑,语气平静:“跟我名字的音倒是有些相似。”
这句话宛如平地惊雷,林成的脸瞬间煞白,整个人直接跪倒在地,额头紧紧贴着地面,声音急切而慌乱:“少爷饶命!小的没有冒犯的意思!小的名字是父母取的,若少爷觉得不妥,小的立刻改名!”
凌辰嘴角微微抽动,内心无奈——这林成也太怂了点。他抬手示意:“起来吧,我又没怪你,只是觉得有趣罢了。”
林成一听,仿佛被特赦一般,立刻磕了个头,抹了一把冷汗,连声道:“多谢少爷宽宏大量!多谢少爷!”随即,他起身站好,脸上的笑容愈发谄媚。
凌辰瞥了他一眼,目光扫向那群站成一排的小杂役,突然停在了人群之外的一个少年身上。那少年脸色平静,神情甚至有些不耐烦,站姿也不如其他人那般笔直,整个人看起来格格不入。
“你。”凌辰抬手,食指微微一扬,指向那个少年,语气带着几分探究,“怎么不在队伍里?”
林成顺着凌辰手指的方向看去,顿时脸色一变,恶狠狠地瞪向周宇,厉声喝道:“周宇!你这小子怎么回事?还不快给少爷跪下请罪!”
周宇抿了抿嘴,目光倔强地看向凌辰,低声道:“我没犯错,凭什么跪?”
凌辰眉梢微挑,嘴角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意,目光中多了几分欣赏:“有意思,名字挺普通,脾气倒是不小。”
他抬手示意林成:“别吓唬他了,让他站着。”
林成愣住,随即又满脸堆笑地附和:“少爷说的是!这小子就是脾气硬,平时懒散惯了,我回头一定好好教训他!”说着,他又狠狠瞪了周宇一眼,低声斥道:“愣着干什么?还不感谢少爷?”
周宇冷哼了一声,没吭声,但目光却看向了凌辰,缓缓拱了拱手:“谢了。”
林成脸色又是一僵,暗骂这小子不知好歹,随即回头继续对凌辰谄笑道:“少爷,您放心,这小子我平时管得严,手脚虽然粗了点,但还能使唤。要是您不喜欢,小的再给您介绍几个……”
“不用了。”凌辰直接打断了他,目光微微扫过周宇,似笑非笑地说道:“就他吧。”
“少爷!这小子他……”林成的笑容僵在脸上,急着想要劝说。
但凌辰一记冷淡的目光扫过来,林成的话瞬间卡在了喉咙里,露出一副立刻改口的模样,连声说道:“是是是!少爷眼光独到,这小子能被您选中,那是他的造化!”
林成转头看向周宇,眼神里带着几分威胁,语气严厉:“周宇!听见了吗?少爷选了你!你要好好服侍少爷,若敢有半点不敬,看我怎么收拾你!”
周宇皱了皱眉,抬眼看了看凌辰,嘴角扯出一丝淡淡的笑意:“我会的。”
凌辰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向林成抬了抬手:“其他人散了吧。”
“是是是!少爷说散就散!”林成连忙挥手,让其他杂役们各自离去,转身再次对凌辰一阵谄媚地弯腰:“少爷,那我就不打扰您了!”
凌辰看了他一眼,懒得再理会,招了招手,对站在一旁的周宇淡淡道:“跟我走。”
周宇深吸一口气,撇了撇嘴,但还是迈步跟了上去。他的步伐虽不情愿,但眼神中透着一丝好奇与打量,似乎想看清这位在自已心里特别的“战神府少爷”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身后,林成目送着两人的背影,咬了咬牙,冷哼一声,低声骂道:“这小子真是走了狗屎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