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凌辰稚嫩的小脸上。他从梦中醒来,揉了揉眼睛,发现脑海中竟然响起了灵魂共鸣系统那熟悉的声音。
“叮——宿主身体已经适应,无需在进行选择操作。”
“灵魂共鸣成功!目标:贺烈。共鸣产物——刀法·血泪寒光。”
“......”
凌辰一愣,随后意识涌入了一段陌生的记忆。他眼前的世界似乎被拉进了一片血色之中,那是属于贺烈的过去,一段充满甜美与苦涩、最终化为冷厉的刀道故事。
画面中,年轻的贺烈站在一间简陋却温暖的小屋里。他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满身匪气早已被一身粗布衣衫掩盖。他的身边,站着一个容貌清丽的女人,眼中带着一丝柔光,手中端着刚煮好的热茶,低声说道:“你啊,少喝点酒,对身体不好。”
贺烈接过茶,却故意凑到女人耳边,低声调笑:“那我多喝点你的温柔,总行了吧?”
女人脸上一红,轻轻推了推他,却终究没躲开。她嘴角扬起一抹宠溺的微笑,抬手拍了拍他的胸口:“就你这张嘴厉害。”
不远处,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正跌跌撞撞地跑进来,手里抱着一把木刀,稚嫩的嗓音喊着:“爹爹!教我练刀!我要保护娘亲!”
贺烈听到这话,放下茶杯,一把抱起小男孩,笑得豪气冲天:“好小子,够胆量!跟爹学刀,日后就算天塌了,也能护住你娘亲!”
这一刻,画面被温馨的光辉包裹,但这份光辉只持续了片刻,便被血色打破。
夜晚,大雨倾盆。那间温暖的小屋被烈火吞噬,漆黑的天空中,刀光剑影交织,杀喊声与哭喊声混杂在一起。
贺烈跪在地上,浑身浴血,怀里紧紧抱着一个满身鲜血的女人。她的眼中带着最后一丝光亮,却始终凝视着他的脸,唇角仍然挂着那抹熟悉的笑容。
“别笑了!别对我笑了!”贺烈的声音嘶哑,怒吼中夹杂着无法掩饰的颤抖,“我最讨厌你这种温柔了!对谁都温柔……让我以为,只对我一个人……”
他手中的刀垂落在地,雨水冲刷着刀身,血迹染红了周围的泥土。他的眼中满是痛苦与悔恨,却又无法停止怀中人的生命流逝。
“醒来啊!”他怒吼着,双手紧紧抱着怀中的女人,声音中带着撕心裂肺的哀求,“快点醒来!你答应过我的,要陪我一辈子……”
女人的手无力地滑落,眼中的光芒彻底消散。贺烈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胸膛里仿佛有某种东西被硬生生撕裂。
那一刻,他的眼泪混着雨水滑落在刀身上,冰冷的刀刃反射出血红的光芒。
画面转换,贺烈单手持刀站在漫天血色之中,目光冷冽如同刀锋。他的身体周围被杀意包裹,刀光如同狂风骤雨般席卷整个战场。
“你们都得死!”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地狱深渊的寒气。他挥刀而起,刀锋所向之处,鲜血飞溅,仇敌一个接一个倒下,脸上带着无尽的恐惧与绝望。
贺烈用血与泪铸成了自已的刀法,每一式都充满了撕裂与不屈。他将自已的痛苦融入刀中,将每一寸悲哀转化为杀意,化为了这套足以让天地颤抖的刀法——血泪寒光。
凌辰从共鸣中回过神,脑海中那段血色的记忆仍然挥之不去。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贺烈在失去一切时,那种无法言喻的痛苦与愤怒。
他握着小木刀,低声呢喃:“血泪寒光……原来这就是你的刀法,贺烈。你的痛苦、你的愤怒,都在这一刀里。”
凌辰的眼中闪过一抹冷光,小小的身影站在练武场中央,阳光洒在他的肩膀上,却无法驱散他眼中的阴影。
“这套刀法,我会学会。我会让它变得更强,成为我灵魂的一部分。”他微微抬头,嘴角扬起一抹浅笑,眼中却满是深沉的光芒。
“贺烈,谢谢你的馈赠。”
凌辰洗漱完毕,推开房门,一阵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院子里,几名女仆正在忙碌地清理着昨日的战场,动静虽不大,却掩不住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息。凌辰鼻尖微动,感受到那股熟悉的腐败气息,心中没有太多波动,只是微微点头,向前走去。
他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贺烈的刀法已然让这些刺客付出了代价。
尽管他对此并不感到愤怒或悲伤,甚至没有太多的惋惜,内心的感谢也仅止于一闪而过的轻微波动,但心中一颗名为‘人情’的种子,已然落下。
"贺烈叔叔。" 凌辰走到贺烈身旁,抬起稚嫩的脸庞,用他那双大眼睛望向对方,语气清脆,带着点儿天真,好奇地问道:“今天是怎么回事?我听到仆人们说的,死阿、血阿等,那些声音好像很吓人。”
贺烈一愣,随即目光中闪过一丝温柔。
他低下头,望着眼前的小小身影,心中难免泛起些许旧日的回忆。这孩子,乖巧、纯真,像极了那些年,他曾经拥有的一切,曾经的他自已——若不被残酷的刀锋割裂,他或许会有一段温暖的生活。
贺烈沉默片刻,似乎在决定什么,最终低声说道:“有没有兴趣听我给你讲个故事?”
凌辰的眼睛顿时亮了,急忙点头:“有!有!我最喜欢听故事了!”他转身快步走向院中的一位女仆,压低声音吩咐道:“去拿酒、肉,还有些好吃的来,准备好了再带过来。”
女仆看了看凌辰,略显惊讶,却还是默默点头,去执行他的指示。
不久后,酒肉与零食一应俱全地摆在了小桌上。贺烈拿起一杯酒,轻轻晃动,低笑一声:“嘿,我怎么就跟一个小孩子说故事了呢。”
凌辰嬉笑着跑回贺烈身旁,露出一口小白牙,带着一股孩童的纯真和兴奋:“讲吧讲吧!我听得可认真了!”
贺烈嘴角微微上扬,轻啜一口酒,目光渐渐变得沉静。他放下酒杯,声音开始低沉且缓慢地传出:
“很久以前,有个男人,他走遍了整个大地,身上携带着各种各样的武器,每一把刀、每一根剑,都是他用血和泪换来的。那时候,他身边有一个女人,天生温柔,像那晨曦的光芒,照亮了他孤独的心。”
凌辰托腮,专心听着,酒肉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但他的目光却未曾离开贺烈的口中。
贺烈继续讲述,声音有些低沉:“那女人对他很好,给他做饭,给他洗衣,什么都做,甚至对所有人都那么温柔,他觉得,世界上只有她是属于他的。”
凌辰不禁露出一抹好奇的表情,低声问:“她是怎么样的人呢?”
贺烈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她……总是笑得很温柔,就算累了也不会抱怨。她有一双清澈的眼睛,看向谁,都会让人觉得温暖。但她那双眼睛也带着忧伤,像是有无法言说的秘密。”
“后来呢?”凌辰迫不及待地问。
“后来……”贺烈的声音微微哑了,仿佛是被回忆的锋刃所刺中,“后来,有一天,仇敌找上了他。他们带着锋利的刀剑,手持着无尽的怒火,冲进了他和她的家。”
“男人奋力抵抗,但敌人太多,伤害也太重。”贺烈微微停顿,像是在回忆那一刻的刺痛,“最后,他看到女人倒在自已的怀里,眼中带着一丝温柔的笑容。那笑容太温暖,温暖到让他几乎以为,她还能活下去。可是……”
贺烈闭了闭眼,沉痛的叹息:“她永远没有睁开眼睛,她的温柔只是留给了那些她不该对的人。”
凌辰安静地听着,嘴巴微微张开,显然没有完全理解其中的痛苦与复杂,只是觉得,这个故事充满了伤感和遗憾。
贺烈的话语带着一种冷冽的坚决:“从那一刻起,我就再也不想看到那些柔弱的女人。她的温柔让我以为,她只对我一个人好。可是,最后,她的温柔把我整个世界都给掏空了。”
凌辰没有打断,只是静静听着,偶尔撕下桌上的肉,放进嘴里,眼神有些迷茫。
“所以……”贺烈低头看着杯中的酒,声音有些嘶哑,“我学会了不再温柔,学会了刀道,学会了杀人不眨眼。只有这样,才能为我失去的那些人复仇,才能让世界记住我的名字。”
“刀法就是我对那个女人的告别。”他缓缓地放下酒杯,“每一刀,都是血泪。”
凌辰抬头望着贺烈,虽然年纪尚小,却在他的讲述中感受到了一种深深的压迫感。这种沉重的情感让他有些难以言表,像是某种无法言喻的力量,正悄悄地蔓延在空气中。
“我明白了。”凌辰低声说道,带着稚嫩的语气和无比的认真,“你的刀法,真的是为了不让温柔的人再受伤害吧?”
贺烈微微一愣,随即低低笑了:“小孩子懂什么,不过是想听个故事罢了。”
但他的笑容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感慨。
贺烈最终还是离开了,在约定好的时间离开了。
虽然凌辰不知道贺烈是与谁约定好的时间。
贺烈走的时候,天边的朝霞刚好爬上高墙,淡淡的光透过树影,斑驳地落在战神府的青石路上。他的脚步不急不缓,刀依旧挂在腰间,酒壶空荡荡地晃在手里,摇曳出几分懒散。他转过身来,背对着那沉重的府邸,像是对着一个旧梦挥别。
凌辰站在院门口,小手捧着一只木刀,眼睛里是孩童的清澈,又夹着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没有问贺烈为何离开,也没有挽留,只有稚嫩的声音透着几分不舍:“贺叔叔,路上小心。”
贺烈停下了脚步,酒壶在手中轻轻一晃,发出清脆的响声。他侧过头来,嘴角带着一丝笑意,像是嘲弄,又像是感慨。他的声音沙哑,带着酒气,却多了几分难得的认真:
“凌辰,你可得长点心。别让人笑话你这战神府少主的身份。什么百分之一的血脉,什么战神的儿子,统统是狗屁。刀锋利不锋利,不在它的出身,在你用不用得出血光。”
凌辰点了点头,像是听懂了,又像是没有听懂。他的手指着木刀的纹理,稚嫩的脸上看不出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嘴里轻声说道:“贺叔叔,我会记住的。”
贺烈仰起头,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似乎想把心里的浊气全都吐出来。他拍了拍腰间的刀,又瞥了一眼凌辰,眼里多了几分复杂的意味。
“记住什么?你小子才多大?等你真长大了,再说记住这回事吧。”贺烈一边说着,一边大步迈向府门外。他的背影在阳光下显得模糊不清,只有那晃动的刀柄和空荡荡的酒壶,仍旧显得那么潇洒。
凌辰看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嘴角微微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却终究没有开口。
贺烈的声音又从远处飘了过来,带着他特有的匪气和豪迈:“小子,好好练你的刀!有朝一日,能把你自已的刀练成真刀,才算对得起老子的教导!”
凌辰目送着他消失在门外的尽头,握紧了手里的木刀,轻轻点了点头。朝霞逐渐升起,将他小小的身影拉得修长,像是埋在地上的一粒种子,正悄悄酝酿着属于自已的力量。
贺烈最终还是走了,像风一样,来时张扬,去时潇洒,唯留下他那句匪气十足的话语,仿佛一把刻在凌辰心底的刀:“刀的锋利,不在血脉,而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