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临时搭建的指挥所前,望着远处黑沉沉的海面,心里跟压 了块大石头似的。
粮草大营被人暗中烧了个精光,这事儿就像在 我精心策划的围岛计划上硬生生撕开个大口子。海风呼呼地刮着, 吹得火把明明灭灭, 连带着我手心里也全是冷汗。
" 李将军! " 我猛地转身, 冲着身后披甲佩剑的汉子喊了一嗓子, " 粮草全烧没了, 要是再弄不来补给, 士兵们非得闹起来不可! " 我边说边攥紧了拳头, 指甲都快掐进掌心了, " 我这就回厦门筹 粮。 你带着海军从高雄撤出来,所有人马都集中到基隆港,立刻 修筑防御工事 —— 记住了, 就算把牙咬碎了也得给我守住基隆! "
李长庚 " 唰 " 地抱拳行礼, 铠甲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 殿下放心! 末将就是拼了这条命, 也绝不让基隆港有半点闪失! " 他脸上那 道疤被火光照得发亮, 眼神跟淬了火的刀子似的。我知道这老伙 计南征北战十几年, 从来都是说到做到的主儿。
连夜赶回厦门城,我连口水都顾不上喝,首接踹开了议事厅的大 门。 屋里挤满了福建的大小官员, 一个个缩着脖子跟鹌鹑似的。
打头站着的福建巡抚姚棻倒是笑得殷勤,可那双三角眼滴溜溜转 着, 活像见了腥的耗子。我后槽牙咬得生疼 —— 这老狐狸八成早 就被和珅那帮人收买了。
" 姚大人。 " 我故意拖长了调子, 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黄花梨 的桌案, " 筹粮这事儿, 可全指着您老人家了。 " 说这话时我脸上 挂着笑, 眼睛却死死盯着他额角渗出的汗珠子。
姚棻扑通就跪下了, 脑门磕在地砖上咚咚响: " 殿下折煞下官了! 下官这就去办, 这就去办! " 话倒是说得漂亮, 可声音虚得跟踩 了棉花似的。我冷眼瞧着他那副做派,心里跟明镜似的 —— 这老 东西要能老老实实筹粮才见鬼了!
当天夜里,我窝在书房连发了十二道密令。外省的粮队打着商队 的旗号往厦门赶,暗地里又让中情局那帮探子去查粮仓失火的猫 腻。 烛火噼啪爆了个灯花, 我盯着案头堆成小山的密报,太阳穴 突突首跳。 这局棋下到现在, 早就不是简单的粮草问题了。
果不其然, 三天后中情局送来个红漆封的密匣。我拆开一看,气 得差点把桌子掀了 —— 粮仓失火的黑手还真是姚棻! 白纸黑字 写着这老东西收了和珅三万两雪花银,连带着十几个官员的名单 都列得清清楚楚。我捏着信纸的手首哆嗦,心里跟滚油浇了似的, 面上还得端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 来人! " 我 " 啪 " 地把密报拍在桌上,震得茶碗都跳起来, " 以玩忽 职守罪把姚棻给我绑了! " 外头候着的亲兵呼啦啦冲进来, 带起 的风把烛火都吹得东倒西歪。我知道这罪名安得牵强,可眼下要 的就是快刀斩乱麻。
公堂上灯火通明,姚棻被五花大绑着押上来时,官服皱得跟腌菜 似的。我坐在太师椅上慢悠悠抿了口茶,瞅着他膝盖一软跪倒在 地, 脑门上的汗珠子啪嗒啪嗒往青砖上砸。
" 姚大人。 " 我把茶碗往案上一撂, 瓷器相碰的脆响惊得他浑身一 抖, " 听说你最近手头紧得很?三万两雪花银, 够买多少石粮食 啊? " 这话跟刀子似的戳出去, 姚棻当时就瘫成烂泥了, 鼻涕眼 泪糊了满脸, 哭嚎着说什么上有八十老母下有襁褓幼子。
我冷笑着站起身, 蟒袍上的金线在烛火下泛着寒光: " 本殿下念 你这些年没功劳也有苦劳, 脑袋暂且给你留着。 不过 ——" 我故 意拖长了调子, 看着底下跪着的十几个官员筛糠似的发抖, " 你 这顶乌纱帽,还有这帮吃里扒外的混账,今儿个都给我摘干净了! "
第二天晌午, 厦门城菜市口的地都没干透。二十多个官员戴着枷 锁被押上囚车,老百姓挤在街边指指点点。我站在城楼上冷眼瞧着, 心里门清 —— 这杀鸡儆猴的戏码演好了,福建官场那些墙头 草至少能消停半年。
这事儿还没完。我连夜召来中情局的领事,把和珅在厦门的暗桩 名单拍在他胸口: " 给你三天, 把这些耗子洞给我掏干净了! 就 地埋了。 "
那汉子二话不说, 带着人消失在夜色里。 不出两日, 码头的仓库、城里的赌坊、甚至青楼后巷, 陆陆续续押出来百十 来号人, 个个嘴里塞着麻核, 连声都哼不出来。
消息传得比风还快。福建各州的官员跟赶集似的往厦门跑,这个 送拜帖那个递礼单, 门槛都快被踩平了。我坐在花厅里慢条斯理 地喝茶, 看着这帮平日里鼻孔朝天的老爷们点头哈腰的模样,心 里冷笑 —— 早干什么去了? 紫禁城里这会儿怕是也翻了天。
我特意让中情局写了封密折,原 原本本把和珅那些腌臜事捅到乾隆爷跟前,半句多余的话都没掺。 养心殿那位老爷子最恨结党营私, 这把火够和珅喝一壶的。
果不其然,和珅府上这会儿怕是热锅上的蚂蚁。西阿哥和十二阿 哥坐在黄花梨的圈椅里,屁股底下跟长了刺似的。和珅倒是老神 在在地盘着那串翡翠佛珠, 可眼角抽得跟中风了似的。
" 和大人! " 西阿哥急得首搓手, " 十五弟这回可是动真格的了!福 建的线全断了不说, 皇阿玛那儿 . . . . . . "
" 慌什么! " 和珅 " 啪 " 地把佛珠拍在几案上,脸上还端着笑, " 毛头 小子逞威风罢了。 他在福建闹得再凶, 还能把手伸到军机处来? " 话是这么说, 可窗户外头树影子一晃, 他眼皮子也跟着跳了跳。
我这边也没闲着。李长庚带着人在基隆港日夜赶工,硬是在礁石 滩上筑起三丈高的炮台。海风裹着咸腥味扑面而来,我扶着垛口 往下看, 浪头拍在新建的堤坝上碎成白沫。
" 殿下, 京里来信了。 " 亲兵捧着个描金匣子小跑过来。
我拆开一 看就乐了 —— 乾隆爷朱批 " 知道了 " 三个字,后头还跟着句 " 勿骄勿 躁 " 。 这是默许了我清理门户, 又提醒别把手伸得太长。
李长庚凑过来瞄了一眼, 浓眉拧成疙瘩: " 和珅那老贼 . . . . . . "
" 急什么。 " 我把密信就着烛火烧了,看火苗蹿起来映得眼底发亮, " 树大根深不假,可要是从根底下慢慢蛀空了 . . . . . . " 后半句话被海风 吹散了, 李长庚盯着我看了半晌, 突然抱拳深深一揖。
入夜时分,亲兵来报说抓了个往京城送密信的探子。我掀开帐子 出去, 就见个灰衣汉子被反绑着跪在沙滩上,潮水漫上来浸透了 裤腿。月光照在他后脖颈的刺青上 —— 正是和珅门下死士的标记。
" 给他松绑。 " 我摆摆手, 亲兵愣住了。 那汉子猛地抬头, 眼神跟 狼崽子似的。 我蹲下身跟他平视: " 回去给你主子带个话, 就说 福建的海鲜滋味不错, 本殿下请他尝尝鲜。 " 说完抓了把沙子撒 在他衣襟里, 起身掸了掸袍角。
李长庚站在三步开外,欲言又止。我知道他想说什么,抬手截住 话头: " 攻心为上。 和珅这会儿怕是连觉都睡不踏实了。 " 说罢转 身往营帐走, 听着身后潮起潮落, 心里那盘棋又往前推了一步。
厦门城的灯火在远处连成一片星河,我摸着怀里的虎符,冰凉的 温度激得人清醒。 这场仗才刚开了个头, 往后的招数还多着呢。
海风卷着战旗猎猎作响,像是千万个冤魂在呜咽。
我眯起眼望向 北方 —— 紫禁城的金瓦朱墙, 早晚得换个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