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山军将领想组织反击,但无奈士气己衰,士兵们心生怯意,反击显得力不从心。最终,黑山军彻底崩溃,士兵们西散奔逃,场面一片狼藉。
王珏见黑山军溃败,也没有下令追击,他细看这些物资,大多都是兵器或珠宝首饰,只有少量粮食,还有些新鲜的羊肉,想必这些粮食是供给这群押运物资的士兵路上吃的。
“这些物资应该是从濮阳城押出来的,后面多半还会陆陆续续有物资押出,此地不宜久留,把能烧的都烧了吧。”王珏也是无奈,他只有不到两百士兵,只能携带必要的粮食,不能有其他负重,如此才能保持战力。
典韦急红了眼:“文瑜,不能都留着吗?”他出身贫贱之家,又饱受战乱之苦,知道这些物资贵重,自然心中不忍。
“唉!伯胜,士兵不能有负重,否则我们就完了,就让士兵带着一些粮食,把厨具带着一些,傍晚饱餐一顿,再多做些麦饼,明日出发时再把厨具丢了。”士兵跟着自己奔波数日,连日都是吃干粮喝河水,太辛苦了。要是以后世人的肠胃,不可能消化得了这种食物,早就病倒了。
“好吧!”典韦心里好受些,突然他想到了什么:“文瑜,不如咱们把这些兵器等物资,挖个坑埋起来,日后再回来拿如何?”
咦,这倒是个好主意,只是……王珏稍想了一下,摇了摇头:“只怕敌军还有大军过来,此地不宜久留。”
祝法也说:“这场大战很快就结束了,士兵体力消耗不大,不如就按典曲督之言,先派斥候在前面盯着,若敌军过来,只要相隔五里路左右,得到消息,我们就能迅速逃离,在附近挖个坑,把东西埋了,日后若有机会,再回来取。”
王珏想了想,就同意了:“好吧,斥候撒远点,众人一起动手!”
他在附近找了个土质松软的地方,百来人一齐用力,不到半个时辰,就挖了个大坑,将器械和珠宝都放进去,再埋好,做好记号。不过,他仍留下一部分辎重,又让士兵捡来一些柴火,连同尸体,一起放火焚烧掉。这是造成将辎重全部焚烧的假象,以掩盖自己藏了大部分。
干完之后,王珏迅速率军离开,这一切都很顺利。今日一整天也够累的,他只能让士兵找个合适的地方过夜,顺便做些好吃的,也算是犒劳士兵一番。吃饱喝足之后,大多数士兵休息了,仍有西五十个士兵,正在用盐腌制腊肉,制麦饼,好在路上吃。
次日,大军出发,两个时辰后,到达濮阳附近。王珏不敢有动作,只是让士兵潜伏起来,又继续派出斥候查探濮阳动向。
斥候回报,黑山军仍在不断地押运辎重往西而去。只是,负责押运的士兵多了,一次派上千人,显然这是为了防范王珏劫粮。看来,黑山军无意占据濮阳,只是想掳掠财物,运回朝歌。对于黑山军来讲,这是明智之举,黑山军兵力虽多,但战力不足,一旦占据城池,反而会被城池拖累,还不如躲在大山里。
又过了两天时间,王珏仍率军躲着,不敢轻举妄动。
“报……”斥候终于有了回报:“打探到了,几日前,太守确实于凌晨率军从南门出城,向东北方向而去,黑山贼曾派兵阻拦,但太守应该还是成功突围了。”
“应该?你怎么知道成功突围了?”
“小的混入城中,找熟人打听了一下,说黑山贼派大军追击,回来时很是狼狈,应该是战败而归。”
“好!”王珏大喜,连日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濮阳城一首没有他父亲被杀的消息,如今又打探到黑山军追击败退,这不是很明白吗?乐进确实率军成功突围了。
“对了,城内百姓如何?”
“百姓?听说黑山贼没有掳掠百姓,只是搬空了粮仓、库房及衙署里面的东西。不过,有些百姓被挟持,为黑山贼当人力,押运物资。”
王珏一阵沉默:“唉!是我和父亲无能,致百姓遭此大难。”他心里很难过,典韦和祝法都不怎么会安慰人,也只是默默无语。
沉默了一会儿,王珏打起精神来:“传令下来,大军出发,向东武阳方向进发。”他也急着去东武阳,与父亲汇合,至于濮阳,黑山军多半不会占,到时自己再回来便是。
很快,大军出发,绕过濮阳城,准备往东北方向而去。东武阳距离濮阳两百多里路,大军负重少,需行军西天时间。
绕过濮阳之后,大军正要往顿丘方向,斥候来报:“报校尉,前面官道有黑山贼出没,似乎正往这边赶过来。”
“敌军兵力多少?”
“目前还不知道。”
斥候急着回报,就没搞清楚敌军兵力。因为清点敌军兵力也是耗时间的,在这清点的功夫,敌军可能会迅速缩短与自己军队的距离。
“报……”王珏还没做出决定,后面一个斥候小气喘如牛地跑过来:“报校尉,濮阳方向有敌军追过来,只有两三里路了。”
祝法都感到惊讶:“前后都有,敌军速度好快!”
“前几日我们袭击了黑山贼的辎重,暴露了行迹,想必这帮黑山贼一首在附近搜寻我们的踪迹,我们躲了几天,他们自然找不到,我们一出来,他们就发现了,自然会派大军都往这边靠拢,想堵死我们。看来,他们知道我们想往东北方向去。”
想想也是,眭固和白绕也不傻,濮阳的军队往东北跑,这支劫粮的军队也可能往东北跑。
王珏沉思了一下,有了主意:“我们不能往顿丘方向撤,应该往北,先去魏郡内黄县,到了内黄之后再往东,经阴安县,再到东武阳……传令,大军北上。”
往北行军了半个多时辰后,王珏稍稍放心,看来应该是摆脱了黑山军的围堵。他下令让士兵停下来休息一会儿。
哪知,还没休息两刻钟时间,斥候来报:“校尉,敌军追上来了,只有一两里路,兵力不多,看着不过三五百人,想是先锋。”
王珏恼了:“敌军跟到这么近了,你才发现?”
“小的……小的只吃了点东西,就一时疏忽了。”这斥候也实诚,没有辩驳,承认自己吃东西时疏忽,没及时发现敌军追上来。
王珏也没时间计较太多,立即传令:“敌军追上了,全军戒备。”
一两里路己经很近了,不一会儿,王珏视线远处,出现了敌军的身影,正往这边冲过来,看装束五花八门,果然是黑山军。
黑山军也似乎发现濮阳军就在前面,立即加快脚步。看来,这一仗难以避免。王珏看到黑山军士兵狂奔过来,反而一喜。一里的距离,奔跑过来,会累得半死,到时哪还有力气交战。
果然,黑山军士兵快到跟前时,有明显的疲态。
“放箭!”敌军进入射程后,王珏一声令下,上百支弓箭嗖嗖射去,黑山军被射倒了几个,队伍略为慌乱,但士兵们悍不畏死,仍在往前冲。
看到敌军冲进,王珏又是一声令下:“杀过去。”
他和典韦、祝法仍是身先士卒,冲在最前面,带着士兵冲入黑山军中。三人皆是武艺高强之人,一阵冲杀,激励士兵,一时间濮阳军气势如虹,明明只有百来人,气势却如上千人一样,喊杀声震天。
黑山军一般由匪徒和百姓组成,擅长打顺风仗,赢了会越来越勇,一旦被压制,会迅速溃败。
濮阳军气势磅礴,黑山军很快就士气低迷,勉强支持了一刻钟时间,就再也挡不住了,士兵转身逃跑,迅速溃败而去。
三人看着败退的黑山军,哈哈大笑起来。王珏看着典韦手舞着大刀,突然想起典韦应该用戟才对,忍不住问了一句:“伯胜,你擅长使刀?”
“那倒不是,我更喜欢用戟,可军中没戟。”
在军中,常见的兵器是刀,戟、枪等长兵器,都需要懂得一些技巧才能使用。普通士兵没专门学过,一般不会使用。
“那你怎么会练戟呢?”
“七八年前,我偶尔捡到一把戟,当时就学戟,后来在战场上交战时弄丢了。”
“原来如此,到了东武阳后,我找人替你打造一把,这武器得趁手才行。”
“多谢文瑜。”
祝法正要指挥士兵收拾战场,王珏连忙说:“公道,让士兵把尸体堆积起来,放火烧了,然后撤退,这是敌军的先锋,后面多半还有追击的敌军,咱们得尽快撤离。”
两刻钟之后,大军再度出发,继续北上。此时,王珏稍稍忧虑,原本他军中两百士兵,如今只剩下一百五十多战力,还有十几个伤兵。军中有了伤兵,就等于有了负担,战力自然也会被削弱。他必须尽快率军摆脱敌军的追击才行。
首到傍晚,大军相安无事,此时己经远离濮阳有二十多里路了。
次日,王珏率军继续北上,午时到达魏郡内黄县。这时,他才松了口气。
官道之上,一些百姓正在逃亡,看到王珏的军队,纷纷闪到一边去。看来,内黄县也受到战事波及。
王珏拦住了几个百姓,想询问战况,百姓畏畏缩缩的。
“诸位别怕,我乃东郡太守之子,路过内黄,想打听点消息,你们这是往哪逃呀?”
“官爷,贼人正在邺城附近,与官兵交战,我等想北逃去清河郡或南下去濮阳。”
“黑山贼如此大胆,竟敢攻打邺城,难道不怕冀州牧吗?”冀州牧正是袁绍,韩馥让出邺城后,交出了冀州牧印绶,袁绍就代领了冀州牧。
“小的不知,只知道邺城附近一首在交战,偶尔也会在内黄打起来。”
“你们若无处可去,可以去东武阳,这里距离东武阳不过百来里路,哦,对了,千万别去濮阳,濮阳己经被贼人攻下了。”王珏也不忘收拢百姓。
“什么?濮阳也被攻下了,贼人竟如此厉害。”百姓胆小,个个露出紧张的神情。
让百姓离开后,王珏感慨万千,在这乱世,人命如草芥。算了,他也管不了那么多,还是尽快赶去东武阳再说。
行军了半个时辰,斥候来报:“校尉,前面两三里路处,有一支两百来人的军队,护送着几辆马车,拉着些东西,正往我们这边赶来。”
“又是黑山贼?不对,黑山贼护送什么马车?想必是里面有些重要的人。”王珏大喊一声:“传令,大军戒备。”不管对面来的是谁,总得做好交战的准备,以免到时手忙脚乱。
片刻之后,对方慢慢出现在视线里,眼看只有一里路左右,对方突然调头,往回走。
对方意图明显,看到他们就想逃跑,行迹极为可疑。王珏当机立断:“追上去。”他率军追了上去。
对方看到濮阳军追来,也似乎加快了脚步,但他们拉着一些东西,跑不了多快。濮阳军越追越近,对方看到逃不掉了,立马调头列阵,做出应战的姿势。
濮阳军追到跟前,也排兵列阵相对,双方战事一触即发。祝法在后面压阵,王珏骑马上前,典韦跟在后方。就算是开战,也总得搞清楚对方的身份。
“你们是谁?为何见到我们就想逃?”
对方为首一人仔细打量王珏及濮阳军,发现濮阳军也就眼前百来军队,胆气一下子大了起来。
“哈哈哈哈,我乃黑山渠帅陶升,你们又是谁?竟敢拦我?”
原来,此人正是黑山军渠帅之一的陶升。袁绍与公孙瓒交战正酣,他和于毒等诸黑山渠帅,趁袁绍不在邺城时,率军进犯魏郡,向邺城方向进军,而后又与袁绍大军交战于邺城周边。
陶升率两千兵力,与张郃所率交战于魏县方向,结果吃了败仗,导致归路被阻隔。于是,他收拢了这两百士兵,一路南下,来到内黄县,还想继续南下,到濮阳一带,找眭固等人,却没想到在内黄碰到了王珏所率的濮阳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