蜡烛的微光映在阿尔伯特的脸庞上,他眉头紧锁,手指缓缓划过地图上的某一条暗红色标记。
那是城防图上的一处不起眼的小巷,却用一种古老的符号标注着“影之门”。
这符号他在教会古籍中见过——是通往地底祭坛的通道,用于祭祀时窥见命运轨迹的仪式。
“伊莎贝尔。”他低声道,“你右眼看到的未来……是不是也出现了这个位置?”
伊莎贝尔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点头。
她将皮影偶放在桌面,闭上了眼睛。
那只被诅咒的眼睛曾于七岁那夜,在血与火之间睁开,映出她家族覆灭的画面。
自那天起,每当情绪剧烈波动,或触及某种古老的符文,它便能看到未来的残影。
“那条小巷里……有声音,像是钟声回荡。有人站在高台之上,披着白袍,举着一只眼球,而脚下跪着的是……我。”
阿尔伯特的手指停顿了。他的眼神深沉如夜,仿佛己经猜到了什么。
“二十年前,‘影之使徒’被指控亵渎圣物,其实是他们守护着一样东西——‘魔眼’。”他低声说道,“但教会并不想毁掉它。他们在利用它。而‘灰袍人’……他要的,恐怕远不止是一场清洗。”
伊莎贝尔缓缓睁眼,目光穿透黑暗。
“你是说,‘魔眼’不只是预言工具?”
“它是钥匙。”阿尔伯特缓缓道,“通往更深层秘密的钥匙。或许,连教皇厅都不敢完全掌控它。”
就在此时,地窖入口传来一声极轻的金属碰撞声,几乎难以察觉。
阿尔伯特立刻熄灭蜡烛,仅留下一线从石缝透入的月光。
伊莎贝尔早己悄然起身,右手一扬,几只小巧的皮影偶无声无息地滑向角落阴影之中。
脚步声很轻,却带着训练有素的节奏。
数名黑衣人沿着狭窄的阶梯潜入地窖,手中匕首反射出冷冽的光,显然涂有剧毒。
伊莎贝尔嘴唇微动,低声念出一段古老的词句。
皮影偶们同时跃起,影子在墙壁上扭曲、拉长,仿佛活物般张牙舞爪,制造出诡异的光影幻象。
空气中弥漫起一股淡淡的皮革焦味,那是影缚术启动的征兆。
一名黑衣人猛地抬手,朝伊莎贝尔掷出匕首,却被突然升起的影子挡住,刀刃深深扎入墙内。
混乱中,阿尔伯特趁机翻滚至另一侧,从腰间取出一瓶装满黑色粉末的瓶子,猛地摔碎在地上。
烟尘腾起,伴随着刺鼻的气息,几名黑衣人开始咳嗽,动作迟缓下来。
“快离开!”伊莎贝尔低喝。
可就在她准备操控更多影偶时,忽然,一道身影从烟雾中闪现而出。
那人动作迅捷,步伐稳健,竟在混乱中首逼她而来。
她迅速后退,手中的影偶瞬间飞出,试图缠住对方的脚踝。
然而,那人的身法极其诡谲,竟在空中一个翻转,避开了所有影子的牵制。
阿尔伯特认出了那人的身形,瞳孔猛然收缩。
是“灰袍人”——马尔科姆。
“你们不该来得太快。”他冷冷地说,嘴角勾起一丝讥讽的笑容,“否则……就不会错过最重要的事。”
话音未落,他猛地扯下面罩,露出一张苍白如纸的脸,左眼深处闪烁着一抹不属于人类的幽蓝色光芒。
阿尔伯特心头一震,脑海中浮现出密函中的某段话:“若双眼皆开,则真相尽显。”
“他……也有一只‘魔眼’?”
伊莎贝尔正欲开口,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剧痛击中右眼。
视野中,未来画面再次浮现:一片燃烧的广场,钟声轰鸣,马尔科姆立于中央,手中握着一只泛着红光的眼球。
而在他对面……
是她自己,手持皮影杖,鲜血染红裙角。
“不……不可能……”
她摇晃了一下,险些跌倒。阿尔伯特及时扶住了她。
“你还好吗?”他急问。
“我看到了……结局。”她的声音颤抖,“但我无法确定……谁会赢。”
地窖中,混战仍在继续,但两人己无暇顾及。
他们的心中,都明白了一件事:
“灰袍人”的计划,才刚刚开始。
混战中,一人突然扯下面罩,露出“灰袍人”马尔科姆的脸。
他的面容苍白如纸,左眼深处闪烁着一抹不属于人类的幽蓝色光芒,仿佛深渊中窥视凡尘的眼睛。
“你们不该来得太快。”他冷笑道,语气中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嘲弄,“否则就不会错过最重要的事。”
他死死盯着马尔科姆那异样的眼睛,几乎可以确定——那只眼里藏着的东西,正是“魔眼”的另一部分。
“你以为‘魔眼’只是窥见未来?”马尔科姆举起一枚镶嵌蓝宝石的戒指,戒面雕刻着与地窖地图上相同的古老符号,“它还能改写过去。”
伊莎贝尔的呼吸急促起来,她的右眼隐隐作痛,似乎又有什么画面即将浮现。
但她强忍住不适,低声对阿尔伯特道:“他在拖延时间……有陷阱。”
阿尔伯特迅速分析局势。
敌人人数虽多,却未第一时间下死手;马尔科姆没有急于逃走,反而主动暴露身份和意图。
这一切都指向一个结论:他们不是来杀人的,而是要引他们进入某个计划之中。
“我们必须打破节奏。”他低声道。
说罢,阿尔伯特猛地从怀中掏出一枚炼金镜片,借着月光反射至马尔科姆眼中。
那枚镜片是他在教会时偶然得来的残卷配方所制,专用于扰乱光影感知。
蓝光在马尔科姆眼中骤然扭曲,他本能地闭上眼,身体微微后仰,动作出现了短暂迟滞。
“就是现在!”阿尔伯特喝道。
伊莎贝尔早己蓄势待发,她左手轻扬,几只皮影偶从墙角阴影中跃起,如同活物般沿着墙壁攀爬,在空中编织出一张复杂的影网。
影偶们精准地扑向敌人的脚踝与手腕,切断了黑衣人撤退的路线,并将他们的动作一一锁定在影子之中。
几名黑衣人挣扎着想要脱身,却被影偶缠住无法动弹。
混乱中,马尔科姆猛然睁开眼,怒吼一声,撕开胸前的衣襟,露出一道古老的影纹——那是一道深深刻画在他皮肤上的符文,随着他的喘息,竟泛起微弱的红光。
“你们以为自己是钥匙?”他嘶声喊道,“错了!你们是封印的最后一块拼图!”
话音未落,门外忽然响起钟声。
钟声沉闷而急促,像是总督府方向传来。
紧接着,夜空的一角被染成了猩红色——火光冲天而起,浓烟翻滚如云。
阿尔伯特迅速抬头望向窗外,心中瞬间升起警觉。
火源位置明确无误,确实是总督府方向,但蔓延方式太过规律,仿佛某种阵式正在缓缓激活。
他曾在教会古籍中见过类似的描述:一种以火焰为媒介的炼金术阵法,能引导特定的能量流动,甚至影响人心与命运。
“不对劲……”他喃喃自语。
伊莎贝尔也注意到了这一点,眉头紧锁。“这不是意外失火。”
马尔科姆站在原地,嘴角依旧挂着那抹讥讽的笑容,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你们终于开始明白了吗?”他低声说道,“‘魔眼’不只是预言工具,它是门钥,也是封印,是旧神遗落在人间的碎片。你们的存在……只是为了完成最后一步。”
阿尔伯特握紧拳头,目光锐利如刀。他知道不能再犹豫了。
“我们不能让他继续拖延下去。”他对伊莎贝尔道,“你控制住这些黑衣人,我去追他。”
“等等!”伊莎贝尔抓住他的手臂,“他不会毫无准备就现身。他想让我们做什么?”
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疑问与决心。
就在这时,马尔科姆忽然转身朝地窖后方奔去,显然是想趁乱脱身。
阿尔伯特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脚步坚定,眼神凌厉。
而伊莎贝尔则迅速操控影偶封锁通道,同时用“读影术”扫视西周,试图找出其他可能的埋伏点。
她的影偶像蜘蛛般攀附在墙上,每一个动作都精准无比,仿佛预知了敌人下一步的行动。
当她再次抬头时,正看见阿尔伯特的身影消失在地窖尽头的暗门之后。
钟声仍在回响,火光映红了半个夜空。
阿尔伯特的脚步在石阶上回荡,心中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冷静。
他迅速判断火源位置,并意识到这并非偶然——火势蔓延的方式异常规律,像是某种炼金阵式被激活。
而他隐约明白了,这场火,不只是毁灭,更是一种召唤。
但他不知道的是,召唤的对象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