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给清河县披上一层朦胧的纱衣,此时的清河百货却依旧人声鼎沸。货架间堆满了棉布、香皂等货物,南来北往的商人们围聚在角落,神色焦虑,窃窃私语。
“不瞒各位,我这次从沧州来,亲眼看着白莲教的人攻破城门!” 一个头戴毡帽的中年商人压低声音,眼中还残留着恐惧,“城里乱成一团,到处都是火光,我乔装打扮,才侥幸逃了出来。”
“可不是嘛!” 另一个商人放下手中的茶碗,砸出清脆的响声,“云州也没逃过,听说白莲教开仓放粮,聚拢了不少百姓,朝廷的军队都挡不住。”
“青州、幽州也跟着乱起来了,这世道,怕是要变天咯!” 有人摇头叹息。
这些议论声,很快引起了在百货里采购的百姓注意,一传十,十传百,消息如涟漪般迅速扩散开来。有热心的百姓急匆匆跑到县衙,将听闻的消息告知守卫,层层上报,最终传到了秦恒耳中。
彼时,秦恒正在书房与陈福商讨水泥砖厂的事宜。听到消息,他手中握着的狼毫微微一顿,墨汁在宣纸上晕染出深色的痕迹。“消息可确认?” 他目光如炬,看向来报信的顺子。
“殿下,己经多方查证,消息属实。” 顺子神色凝重。
消息在清河县不胫而走,街头巷尾都在议论此事。但不同于其他地方的人心惶惶,清河县的百姓显得格外镇定。集市上,卖菜的张大娘一边给顾客称菜,一边说道:“怕啥?殿下给咱们免税,还带着建工厂,日子越过越好。白莲教再厉害,也和咱清河县没啥关系!” 旁边的肉铺老板也跟着附和:“就是!跟着殿下,准没错!”
几个外乡来的商贩试图在人群中散播恐慌,却遭到众人的驳斥。“要不是殿下,我们哪有这安稳日子?” 一位年轻的妇人抱着孩子,语气坚定,“再敢胡说,就去官府告你们!” 在百姓们的自发维护下,企图扰乱人心的言论很快被压制下去。
得知百姓们的反应后,秦恒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些许。他铺开清河县的布防图,仔细研究着每一处细节。顺子前来汇报:“殿下,各乡镇传来消息,百姓们都安稳得很,布防工作也在有序进行。” 秦恒点点头,目光坚定:“民心安,则城可守。
“顺子,去把陈福叫来,再传膳房管事和几个木匠头目。”
待众人到齐,秦恒指着地图开口:“沧州、云州沦陷,青州大乱,不久后必有流民涌向清河县。城门口即刻搭建粥棚,准备糙米、野菜,再备些草药。” 他看向膳房管事,“每日两顿热粥,务必让流民吃上热乎饭。”
陈福推了推眼镜,面露忧色:“殿下,开粥棚虽能安抚流民,可万一有人趁机生乱……”
“正因如此,粥棚西周设岗哨,民兵轮流值守。”
消息传开,清河县百姓纷纷自发帮忙。木匠们扛着木料赶往城门,“咔嚓咔嚓” 的锯木声与 “嘿哟嘿哟” 的号子声交织;妇人们提着陶罐,将自家腌菜、干菜送来;就连街头的孩童也蹦蹦跳跳地帮忙传递工具。
三日后,第一波流民出现。暮色里,蜿蜒的队伍如同一条虚弱的长蛇,缓慢蠕动着靠近城门。流民们衣衫褴褛,面黄肌瘦,不少人赤着脚,脚底磨得血肉模糊;年幼的孩子趴在大人背上,有气无力地睁着大眼睛;老人们拄着树枝,颤颤巍巍,每走一步都似用尽全身力气。
“都排好队,按顺序来!” 陈福站在粥棚前,手持登记簿,大声喊道。他指挥着几个衙役维持秩序,“先登记姓名、从何处来,再领粥!” 流民们虽然疲惫不堪,但在衙役的引导下,还是艰难地排起长队。每登记完一人,陈福都会多问几句:“家中还有几口人?路上可有生病?” 他眼神中满是关切,手中的笔快速记录着信息。
粥棚内,热气腾腾,香味飘散。膳房管事亲自掌勺,将浓稠的米粥盛进粗陶碗里,递给流民。“慢点吃,别烫着!” 他一边说,一边留意着有没有老人和孩子,优先给他们盛粥。
另一边,临时搭建的医棚下,大夫们早己严阵以待。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大夫正给一位咳嗽不止的妇人号脉,眉头紧锁:“风寒入体,又缺衣少食,才如此严重。” 他迅速写下药方,递给身边的学徒,“快去抓药,煎好了给这位大嫂送来。” 医棚里,不断有流民被扶进来,大夫们穿梭其中,问诊、开药、包扎伤口,忙得不可开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