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没想到啊,你小子还是个孝顺的好孙子。”
陈二强一边和大头菜叙旧,一边留意着牌局上的变化。
毕竟,他今天能不能赚点零花钱,可全指望这牌局了!
或许是从老两口那儿学到了不少厉害的本事,陈二强一上桌就如有神助,大杀四方。
牌桌上,还真没人能奈何得了他。
短短不到一个小时,陈二强就把对手打得落花流水。
毛票夹杂着几张块票,在他面前堆成了一座小山。
“不来了不来了,二扁子,你这牌技也太厉害了!你到底从哪儿学的呀?”有个人见自己一直输,干脆扔下牌不玩了。
“那还用问?肯定是跟他爷爷奶奶学的呗!你难道忘了,他们老两口‘阴阳双煞’的名号是怎么来的?”
“哎呦~我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早知道就不跟他玩了!”那人懊恼地拍了下脑袋。
“行了啊,输了就输了,别一副输不起的样子。大过年的,输点钱咋啦?输得高兴,输得喜庆嘛!你瞧瞧人家大头菜,不也输了钱,人家咋就没意见,就你们事儿多。”陈二强翻着白眼说道。
“得!算我今儿倒霉,你们玩吧。”这人无奈地摇摇头,走了。
“怎么说?还有人要玩吗?”
陈二强一边数着钱,一边斜睨了在场众人一眼。
原本还蠢蠢欲动的人,看到陈二强这副“杀神”模样,纷纷摇头。
跟这“杀神”玩,那不是嫌自己钱太多吗?
这大过年的,还是别给自己找不痛快了。
陈二强美滋滋地数完那堆钱,心里别提多得意了。
谁说他陈二强没用?哼,就这一会儿,他就赚了差不多二十块钱!
老大、老六,你们就等着吧,总有一天我会风风光光地回城里去。
哼哼,到时候有你们好看的!
陈二强把钱都揣进兜里后,才发现大家都走光了,只剩大头菜一个人若有所思地坐在那儿,盯着代销点外的人群一动不动。
陈二强见状,心中起疑,这小子在想啥呢?难道……他有什么赚钱的好办法?
“咳咳,大头菜,你一个人在这儿发啥愣呢?”陈二强坐了过去。
“哈哈,二强哥,刚刚赚了不少吧?”大头菜打着哈哈问道。
“嗨,也就赚了点买烟的钱……”
陈二强说着,碰了碰他的胳膊,“你小子,刚刚在想啥呢?看大家看得那么入神。”
大头菜愣了一下,赶忙回答:“嗨,也没什么,我就是觉得村里人的日子虽然变好了,但发展速度和赚钱速度,跟外面比起来,还是差得远。”
“嗯?”
陈二强敏锐地捕捉到了话里的信息,“怎么说?你小子,是不是有啥想法?”
“二强哥,你这说的什么话,我能有啥想法?不过是有点感慨罢了。”大头菜笑着摇摇头。
“你就别装了!你啥人我还不清楚?”
陈二强翻着白眼,“痛快点,跟哥说说,你到底在想啥呢,大过年的,聊点开心事儿也好啊。”
“哎呀~二强哥,真没什么,你又不是不了解我,我能有啥事儿?”大头菜尴尬地笑了笑。
“喂喂!大头菜,你这话可就见外了啊。你忘了当年哭得满脸鼻涕泡,跑到我家吃饭的事儿啦?”
陈二强佯装生气,推了他一下,“以前你爸妈经常干活到很晚,你没少在我家牛棚的干草垛上过夜,咱们可是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谁不了解谁呀?”
见陈二强把话说到这份上,大头菜只好无奈点头,“好吧,其实也没啥,我就是觉得咱们陈家沟,还有周边几个村子变化太小,赚钱的门路也少,跟上海比起来,差距太大了。”
“怎么说?你是不是有啥赚钱的门道?”陈二强眼前一亮。
“嗨,我哪有什么赚钱门道,就是随口一说。”大头菜打着哈哈回应。
可他越是这样,陈二强心里越好奇。
主要是这两年,关于南方,像上海、广州等地的传闻太多了。
都说那边遍地是黄金,女孩子穿个衣服还露大腿呢,反正都是夸那边好的。
所以陈二强对从上海回来的发小大头菜,充满了好奇。
“你小子!到底有没有一句实话!还认不认我这个二强哥了?”
陈二强见这家伙还藏着掖着,眼睛一瞪,真有点生气了。
“好吧好吧,二强哥,要说赚钱的门道,我还真有一些,就是不知道……”大头菜欲言又止。
“嘿!我就知道你小子有门道,快跟哥说说。”陈二强急不可耐地催促道。
大头菜见状,冲他轻轻招了招手。
陈二强哪敢耽搁,立刻把脑袋凑了过去。
“二强哥,有这么个生意……”大头菜凑近陈二强耳边,小声说了起来。
……
与陈二强苦中还带点平静的生活相比,陈大富可就惨多了。
自从他回家,本想借着问过年回不回家的事,顺便跟老四聊聊她铺子的事儿,结果没谈成。
从那以后,赵美珍对他就没个好脸色,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就连晚上睡觉,夫妻间那事儿也不让他做了。
当然,如果仅仅只是这样,或许还不算最惨。
第二天一大早,赵美珍那女人,就带着三个孩子回娘家了。
还美其名曰去看看能不能帮上忙,实际上就是带着孩子回娘家过年去了。
陈大富虽然看穿了,但也没戳破。
毕竟两口子的日子都过成这样了,没离婚就已经算不错了。
只是,别人家过年,鞭炮噼里啪啦响,年画对联贴满窗户,孩子们嬉笑打闹,到处充满欢声笑语。而陈大富这边,可就凄惨多了。
他好不容易弄来些白面,打算包点猪肉馅饺子过年。
煮饺子煮到一半,却发现炉子里的煤不够了。
陈大富拿着火钳子,准备去煤房取点煤来烧。
可到了煤房,他却傻眼了!
只见原本锁好的煤房,锁不知何时被撬开了,地上还掉着断成两截的铁锁。
糟糕!
陈大富心里一紧,立刻提着油灯走进煤房。
可煤房里哪还有煤,只剩下一地煤渣,还有乱七八糟的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