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嘞!那就多谢兄弟了!”
得到陈大东的许可后,陈二强兴高采烈地进了屋。
屋内光线有些昏暗,还弥漫着淡淡的中药味,想来平时是老两口居住的地方。
今天这大老板一来,老两口便将屋子让给了他。
“呵,小赤佬,就你这瘦巴巴的干瘪模样,也想跟着我赚钱啊?”
陈二强这才看清,坐在土炕上的男人。
只见他戴着大金链子,手上一块小手表,脸上那副茶色蛤蟆镜几乎遮住了大半个脸,叫人难以捉摸他的心思。
“俗话说,钱是男人的底气,美是女人的胆量,只要能赚钱……傻子才不想赚呢!”陈二强理所当然地回应。
“哈哈,这话说得好!”
男人咧嘴一笑,“你这小嘴挺会说,但每个人都得有自己的价值。小赤佬,要不是看在大东的面子上,就你兜里那点钱,我才懒得见你。”
陈二强只是笑笑,没有吭声。
只要能赚钱,哪怕此刻让他跪下磕头,他都愿意。
这些天在陈家沟的日子,让陈二强看明白了很多事,面子和尊严在金钱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行啊,既然你想加入我们,说说你的打算?做到什么程度?”男人再次发问。
“我想……直接做那个啥子总代理!”
陈二强目光坚定,“我听大头菜说了,总代理可是仅次于您的存在!我这人有个毛病,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到最好。”
“好,有志气。”
男人微微点头,“不过,我们的总代理可没那么容易做,你!真的准备好了吗?”
“那当然!”陈二强一脸笃定。
“行,你坐过来,咱们好好聊聊。”
“好嘞!”
……
新年新气象。
春节首日,陈家除了大星和小星玩爆竹时不慎摔倒,胳膊擦破点皮外,一家人整体都很开心。
大人们吃喝聊天,孩子们各自玩耍,还有姥姥姥爷给的压岁钱,日子过得十分惬意。
晚上,大家美滋滋地看了几集电视后,便陆续休息了。
大年初一,天还没亮,刘桂兰就如往常一样早早起床。
但今天有些特别,她早起并非为了给大家做早饭,而是要收拾东西,准备一同回老家陈家沟。
既然已经发电报告知要回去,按照陈家的习俗,大年初一就得返乡,这是多年来从未改变的传统。
为了尽快收拾妥当,刘桂兰早早叫醒了老四和老五。
等她们忙活完,各种物品准备齐全时,已经七点半多了。
虽说这个时间依旧很早,但前往乡下的公交车上早已挤满了人。
带着孩子的妇女,急着回家的小年轻……还有挑着东西下乡卖的货郎,总之非常热闹。
刘桂兰、陈四美、陈五茜、陈夕颜、陈六兴、大星、小星,城里的陈家老小,此刻都挤在同一辆公交车上,唯独不见陈广汉。
因为每年正月初一回陈家沟,都是刘桂兰带着几个孩子和孙子们回去,陈广汉另有安排。
“妈,咱爸今年是不是又去福利院了?”陈四美凑近刘桂兰,小声问道。
“嗯,他今年又去那儿了。”刘桂兰微微点头。
“哎~爸可真有毅力,换做是我,真不一定能坚持下来。”陈四美既羡慕又敬佩。
“你爸常跟我说,人从出生起,就会经历生老病死,不能因为身边的人老了、没用了,就嫌弃他们。而你们爸在做的……也只是在代替他们的子女尽一份力而已。”
刘桂兰望向车窗外银装素裹的世界,眼神变得深邃起来,“希望你们姐弟几个,别像你那两个不争气的哥哥,好事没学会,坏事倒学了一堆。”
“妈,我们知道了。”陈四美和陈五茜对视一眼,齐声说道。
“妈,我这辈子就听您的!”
与姐姐们的含蓄不同,陈六兴性格直爽,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
“滚一边子去!就你这张破嘴,死的都能被你说活咯。”刘桂兰没好气地说道。
“呃……”
陈六兴被怼得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凭啥两个姐姐说啥都行,到他这儿就不行了呢?
“哈哈哈……”
陈四美和陈五茜被陈六兴这副尴尬的模样逗得哈哈大笑。
她们的笑声,如同三四月份的春日,温暖着公交车上的每一个人。
……
另一边,陈广汉则显得沉默寡言许多。
他用那辆略显老旧的自行车,驮着年前就准备好的一份份物品和礼物,前往福利院。
这个时期的福利院,与其说是福利院,倒更像一个宽敞些的大院子。
里面一些屋子里,别说好东西,就连日常用品都残缺不全。
每年正月初一,当大家还沉浸在新年的喜悦中时,陈广汉总会带上东西,来到这个接纳了众多无家可归之人的地方。
每次来,陈广汉都会给门卫老张头带一包大前门香烟,今年也不例外。老张头是个哑巴,牙齿都掉光了,虽然不能言语,但听力尚可,老远就能察觉到有人靠近。
陈广汉的到来,让这位如同一棵随时可能枯萎的老树般的老人,既激动又眼眶泛红。
陈广汉看到老伙计安好,心里也十分高兴。
他和老张头比划着聊了一会儿,留下两包大前门后,便潇洒离去。
老张头看着桌上两包崭新未拆封的香烟,先是一愣,随后望着陈广汉的背影,点了点头,又张了张嘴,不知一个人在嘀咕些什么。
陈广汉熟练地穿梭在福利院内,看到不少新面孔,也有一些老相识,但新面孔居多。
无论见到谁,他都会上前问好,留下一些对方需要的东西。
碰到一些不缺物品的老人,他也会抓出一大把大白兔奶糖。
毕竟这大过年的,无论年龄大小,有无家人,都该开开心心过年,而大白兔奶糖的香甜,正适合这喜庆的氛围。
然而,当陈广汉来到福利院最后一间屋子前时,空荡荡的房间让他心头一紧。
钱师父去哪儿了?!
几天前路过时,他还顺道来看过钱师父,当时人还好好的,怎么这才过几天,人就不见了?
陈广汉见状,赶忙放下手中东西,像飞奔似的跑到福利院前台。
或许是因为大年初一还要上班,前台的胖女人态度不太好,对陈广汉爱答不理的。
“你这位女同志怎么这样?我在问你钱师父的事!你要是还这么磨磨蹭蹭、没个正经,小心我写举报信投诉你!”陈广汉见自己说了半天她还这态度,顿时火冒三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