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呜～妈，您……您这是干啥呀？有话咱好好说啊！”
“哇啊！别打了妈，别打了，再打要出人命啦！”
……
陈二强怎么也没料到，大年初一这天，自己竟会像个陀螺般被亲妈追着打。
刘桂兰一棍接一棍，毫不留情地落在他身上，真可谓“慈母手中棍，逆子身上劈，棍棍出暴击”。
每一棍下去，陈二强就像触电一般，猛地蹦起三尺高。
看着陈二强那滑稽的模样，守在前门和后门的老四、老五、老六忍不住笑出声来。
尤其是当陈二强上蹿下跳，妄图从前门或后门逃脱，却发现门已被外面的人死死顶住时，他更是满脸绝望。
“完了完了……这回彻底完了啊！”
听着屋里陈二强杀猪般的惨叫，外面三人心里别提多畅快了。
哼，叫你平时嚣张，整天不干正事，现在好了，大年初一就吃上“棍子炒肉”，活该！
……
与陈家这几人不同，吴招娣带着几个孩子，看着自家男人在屋里挨打，心里既解气又有些心酸。
解气的是，她带着孩子回老家这段日子，全是陈二强这混蛋惹的祸；心酸的是，他们本可以在家享受比以前好得多的生活，如今却只能在这儿吃苦。
或许是打累了，原本紧闭的大门被打开。
那根早已断成两截的棍子，“啪”的一声被刘桂兰扔在地上。
“快！老四，老五，给妈倒口水，等我歇会儿接茬打！”刘桂兰一屁股坐在门墩上。
“好嘞！”
陈四美应了一声，立刻跑去倒水。
要是让她们干别的事，说不定还会不太乐意，可要是看着妈妈教训不争气的二哥，她们一个比一个来劲。
这种好戏，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看得着的。
“妈～妈！求您别打了，我的亲妈呀！”
“再…再打我就要没命了啊！”
此时的陈二强哪还有半点往日的精气神。
他身上棉衣被打得棉花都露了出来，头发乱得像个鸟窝，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还布满了一道道血痕，活像被鸡爪子挠过。
刘桂兰喝完老四递来的水，又挽起袖子，从门前柴火垛里翻出一根烧火棍，揪着陈二强的脑袋就往里屋拽。
“救我！救我！救救我啊！！”
紧接着，屋里传出一阵鬼哭狼嚎般的凄惨叫声，把外面的人听得心里直发毛。
妈呀，老妈真发起火来，这也太吓人了吧？
唉，心痛那根棍子一秒。
……
相较于老二陈二强，老大陈大富在大年初一这天，日子也没好到哪儿去，甚至从某种程度上讲，可能比陈二强还惨。
昨天，陈大富发现自家火煤被偷后，不仅报了警，还专门跑去居委会，又去了负责这事儿的郑主任家。
他原本以为，只要找了郑主任，火煤被偷的事很快就能解决，自己也不用再为过冬的火煤发愁。
然而事与愿违……
原本答应得好好的郑主任，不但没给他送火煤，甚至连个人影都见不着。
这导致陈大富只能靠着几床被子，在冰冷梆硬的炕上熬了一夜。
第二天，大年初一，他成功被冻感冒了。
陈大富望着空荡荡的走廊，望眼欲穿。
他实在难以想象，仅仅一个晚上没烧火炉，自己就被冻感冒了。
这冬天还长着呢，要是弄不来火煤，说不定哪天深夜，自己就会冻死在这鬼地方。
“不行！还得去找郑主任一趟，不然恐怕今晚都熬不过去……”
下一秒，陈大富像是想通了什么，猛地起身，扯掉身上披着的破旧军大衣，穿上袜子和鞋子，病恹恹地出了门。
当他再次来到郑主任家时，发现今天郑主任似乎格外清闲。
桌上泡着一壶香茶，茶几上还摆着花生米、瓜子、大白兔奶糖等小零食。
但让陈大富感到疑惑的是，郑主任对他的到来似乎并不意外。
尤其是当他问及火煤的解决办法时，郑主任的回答更让他有这种感觉。
“咳咳，想要火煤啊，可以啊，但你要的火煤不在我这儿。如果你想要，我倒是知道个地方有，就怕你不敢去。”郑主任笑着说道。
“郑主任，您这话说的，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我怎么会不敢去呢？”陈大富一脸认真。
“那行啊，拿着这个去黑市找一个叫蝲蛄头的人，他手里有你想要的东西。”郑主任说着，随手递给陈大富一个纸条。
陈大富有些懵，就这么简单？
“不是，郑主任，这……这怎么还要去黑市啊？”
陈大富满脸不解，“正常情况下，我们普通居民找居委会，不应该是居委会想办法帮我们解决问题吗？”
“呵，你小子还真敢想啊！”
郑主任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这年头，小偷小摸的事儿多如牛毛，要是都像你这样，东西被偷了就把责任推给居委会，那我们这居委会还办不办了？”
“可……可是，出了这种事，你们居委会总不能不管吧？”陈大富呆呆地问道。
“管呀！只要你按我给的地址去找人，肯定能买到火煤。要是真买不到……你再来找我也不迟。”郑主任淡淡地说。
“好吧，那我就信您一回。”
陈大富见郑主任说得情真意切，便认真地点点头，觉得在这种事上，郑主任应该不至于骗他。
可去黑市买煤得要钱啊。
他那点工资，购置年货、买过冬火煤早就花得所剩无几了。
“那个……郑主任，您方便借我点钱吗？我身上钱不够，怕是买不了多少火煤。您放心，等我下个月发工资，第一时间还您！”陈大富尴尬地笑了笑。
郑主任嘴角抽了抽，这没完没了了？
“咱俩总共才见了两面，你就想找我借钱，你是不是脑子糊涂了啊？”郑主任没好气地说。
“好吧，要是实在不行就算了。我……我还是去找林主任问问吧，毕竟她人那么善良，总不会眼睁睁看着我被冻死吧？”陈大富一脸无辜。
好啊，借钱不成，还来个人身威胁。
好你个陈大富啊，还真有你的！
“等等！这钱我先借给你，林主任那儿你就别去了。”郑主任赶忙叫住已经走到门口的陈大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