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家，差不多行了啊！”
眼见着赵建军被揍得惨叫连连，赵长明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毕竟他好歹是文化局的主任，陈家这般不留情面，实在让他难堪。
更何况这被揍的，还是他那不成器的弟弟，这跟揍他有何区别？
“你谁啊？这可是在我们家，又不是在你们赵家，你算哪根葱？也配命令我？”
老六一边揍，一边抽空回怼了几句。
本来还没什么，被老六这么一怼，赵长明的脸更黑了。
“亲家公，这就是你们陈家的态度？”赵长明转头，目光紧紧盯着陈广汉。
“赵主任，我让我儿子教训自家女婿，这种事你也要管？”
陈广汉阴阳怪气地说道，“我那混小子说的没错，这里是陈家，可不是你们文化局，你手伸得是不是有点太长了点？”
这话一出，赵长明的脸色愈发难看。
按常理，老丈人教训女婿本就天经地义，即便让儿子代劳，也属家务事，旁人无可厚非。
可老六这一拳一脚，看似落在赵建军身上，实则狠狠打在赵家脸上，这让赵长明和徐志明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要不是陈家院里院外，这会儿聚了不少人，恐怕他们已经上去救人了。
然而，赵建军的嚎叫声实在太大，惊醒了不少大院里的邻居，大家纷纷探出头，打着手电筒，披着衣服围了过来。
“嘿！这不是老陈家的四女婿吗？我记得他不是当过兵吗？咋还被六子揍成这副模样？”
“呵，老陈家这四女婿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自打把四美娶走，就没见他登过老陈家的门！”
“都说一个女婿半个儿，就他这样的，打死都不为过。”
“六子揍得好！给我往狠里揍！！”
“……”
大家都住在一个大院，谁家有点啥事，基本都心里有数。
这赵建军结婚前也就来过陈家几次，结婚后这十几年，一次都没登过老丈人家的门。
在城里这样，要是在乡下，那就是典型的“狗屎汉子”，意思是有没有他都一样。
如今见老六揍他，众人纷纷拍手称快。
看到大家这般对待赵建军，为了不让自己气坏，赵长明和徐志明只能闭眼不看。
可赵建军那一声声惨叫，却像一根根针，不断刺激着他们的耳膜。
“行了行了，差不多得了。”
陈广汉见赵建军脸上、嘴上多处挂彩，也不敢让老六往死里揍。
真把人打死了，他们还得赔钱负责，那可就亏大了。
“哼，狗东西，要不是爸心软，我今天非把你揍得在医院躺上半年不可。就你这种货色，还敢欺负我四姐，呸！”
老六即便停了手，还不忘朝着赵建军的方向啐了一口。
赵建军这一顿胖揍下来，脸肿嘴破，脑袋也晕晕乎乎的，老实了许多。
果然，对付这种贱人就得揍，不揍他就不知道收敛。
“亲家公，人也揍了，气也出了，你们还想怎样？”赵长明气得嘴角直抽搐。
“怎样？我们可不想怎样，该问这话的是我们吧？”陈广汉似笑非笑地说道。
“行！这钱你们不赔也行，但要是不赔，你女儿陈四美就别想再回我们赵家。”
赵长明不紧不慢地说道，“嗯，这也不是我们心狠，换做是你们老两口遇到这种事，你们那几个儿子……估计也不会比我们客气。”
他们三人，今天之所以敢如此大摇大摆地来陈家谈条件，就是吃准了陈家，尤其是陈四美离不开赵家。
不然当年，陈四美也不会死乞白赖地要嫁进赵家。
至于陈广汉话里的威胁，赵长明根本没放在心上。
他在体制内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什么样闹事的刁民没见过？
那些无中生有的举报信、检举信，他也处理过不少，就凭陈广汉几句话，可吓不倒他。
“哦哦，这就是你们今天来的底气啊，还有吗？要是有，不妨一次性说完，省得后面又补充。”陈广汉淡淡一笑。
“嘿，既然亲家公是个痛快人，那有些话我也就直说了。”
赵长明见陈广汉终于“开窍”，心里暗自冷笑，装了这么久，最后还不是得妥协？拿捏你们这些泥腿子，还不是易如反掌？
“来之前，我爸妈已经跟我们交代过了，如果你们按要求赔偿，这件事我们可以既往不咎。”
“要是不赔钱，陈四美回不了赵家，两个孩子我们也要带走！”
“当然，我爸妈也没把话说死，还有第三个选择。”
“就是你们陈家的人，去军属大院把今天白天说的话收回，并挨家挨户去告诉所有人那些都是假的，是你们胡编乱造的，然后再赔给我们家一千块钱精神损失费，这事就算了。”
听赵长明说得如此理直气壮，陈广汉差点忍不住一拳打掉他几颗牙。
见过不要脸的，可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
赵长明说的这三个选择，一个比一个离谱，若不是亲耳听到。
陈广汉简直不敢相信，这种话会从一个当主任的人嘴里说出来。
还没等陈广汉开口，一旁看热闹的邻居们也听出不对劲了。
“老陈，没啥事吧？需不需要帮忙啊？”
“陈哥，他们要是敢欺负你们，我跟他们没完！”
“这些讨人厌的家伙，从哪冒出来的？”
“……”
陈广汉冲邻居们摆摆手，感谢了他们的好意，这才看向赵长明。
“赵主任，你话说完了吧？”
“说完了。”赵长明耸耸肩。
“你确定你说完了？”
“确定！”
陈广汉接着不紧不慢地说道，“既然你说完了，那该轮到我说了吧？你说了这么多，从头到尾，都没提过你家人，你爸妈，你妹……还有你这没用的弟弟干的好事啊？是你忘了，还是根本不想提？”
“这很重要吗？”赵长明冷冷一笑。
仅仅只是一句简单回答，却道出了他那股子明里暗里上位者的高傲与不屑。
“这当然重要，而且很重要！”
“我也不知道你们今天是哪里来的勇气，敢连夜跑来我们陈家找事，而且还是以这种姿态来的。”
陈广汉声音有点发寒，“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们，只要我陈广汉还活着一天，就绝对不会再让我女儿回你们赵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