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牡丹宴，萧玦会来。"他突然转了话题，"他是你五徒弟，楚昭。"
五皇子萧玦......是楚昭？！那个前世总爱黏着我撒娇、笑起来有两个酒窝的小五？！
"他认出你了。"墨临渊继续道，"在花厅第一眼就认出来了。但他不说破，反而用'诛仙台'刺激你，就是想看你失控的样子。"他冷笑一声，"变态的恶趣味，一点没变。"
我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楚昭......那个曾经在我膝头撒娇的少年，如今却以折磨我为乐？
"沈烬也在找你。"墨临渊的话像一柄钝刀，一下下凌迟着我的神经，"他感应到锁魂玉的波动，己经派了三波死士潜入皇城。至于其他人......"他顿了顿，"除了死在诛仙台之战的老西和老六，剩下几个，早晚都会找上门来。"
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得我眼前发黑。前世那九个孽徒......竟然大部分都还活着？而且都在......找我？
"为什么......"声音哑得不成样子，"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墨临渊终于抬眼看我，那双深渊般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我读不懂的情绪："因为我要你活着。"
"活着？"我惨笑一声，"像前世一样，做你们囚笼里的金丝雀？"
"不。"他突然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声音冷硬如铁，"我要你清醒地活着，清醒地看着他们一个个找上门来，清醒地......复仇。"
复仇？！
这个词如同一道闪电，劈开了我混沌的思绪！
"锁魂玉只是引子。"墨临渊从怀中取出一本薄薄的册子扔在桌上，封面上用朱砂写着《九转噬心诀》，"这才是真正能让你复仇的东西。"
《九转噬心诀》......传说中能吞噬他人修为的魔功？！
"你......"我难以置信地抬头，"你要我修魔？"
"你以为自己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云岫仙尊？"墨临渊冷笑，"现在的你，连柳含烟身边的嬷嬷都能要你的命！"
残酷的现实像一盆冰水浇下。是啊，现在的我，不过是个卑贱的侍女，连自保都难，谈何复仇？
"为什么帮我？"我死死盯着他的眼睛，"你也是他们之一。"
墨临渊沉默了片刻。窗外竹影婆娑，在他冷硬的轮廓上投下晃动的阴影。
"因为当年在诛仙台......"他的声音罕见地出现了一丝波动，"我没有跳下去救你。"
就......这样？
我怔住了。前世跳诛仙台时，确实有徒弟跟着跳下来——是老三和老八。而墨临渊......他站在崖边，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坠入罡风。
当时我以为他和其他人一样冷血，可现在他说......他在愧疚？
"《九转噬心诀》第一重，可以吸收他人攻击你的灵力化为己用。"墨临渊恢复了那副冷冰冰的样子，指着册子道，"明日楚昭若对你出手，就是最好的机会。"
"你要我......吞噬楚昭的灵力？"我震惊地看着他，"他是你师兄！"
"师兄？"墨临渊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毫无温度的笑，"师尊莫非忘了，我们九个，从来就不是什么兄友弟恭的师兄弟。"
确实。前世那九个孽徒，表面上一团和气，背地里为了争夺"师尊的关注"，什么阴私手段都使得出来。只是我那时眼盲心瞎，竟以为他们真的情同手足......
"明日之后，我会离开一段时间。"墨临渊将黑玉坠重新戴回我颈间，"这枚锁魂坠能掩盖你的气息，沈烬的人暂时找不到你。但记住——"
他俯身，冰冷的呼吸喷洒在我耳畔，声音轻得像叹息，却重若千钧：
"别再相信任何人，包括......我。"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己然化作一缕黑烟，消散在竹舍的阴影中。只有那本《九转噬心诀》和半截玉珏，证明刚才的一切不是幻觉。
我呆坐在原地，良久，才颤抖着伸出手，翻开那本魔功的第一页。朱砂写就的序言触目惊心：
"噬心九转，向死而生。以仇雠之血，祭己身之魂。"
窗外，一轮血月悄然爬上竹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