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庄,琉璃大棚。
新翻的黑土散发着的气息,整齐的田垄间,点点新绿倔强地钻出了地面。
“哥哥!快看!我的菠菜宝宝!”
张承裕兴奋地指着自己负责的那一小垄,嫩黄中带着一丝翠绿的小苗,顶着两片子叶,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充满了初生的活力。
他忍不住伸出小手指,想轻轻碰一碰。
“哎,承裕,小心!”
旁边的陈忠连忙提醒,“苗儿太嫩,碰了容易伤着根。”
张承裕赶紧缩回手,小脸上一副后怕又心疼的表情,对着那片小苗念念有词:“对不起对不起,你们要好好长,我不碰你们了。”
张长宁则安静地蹲在自己负责的小白菜地边,小手托着腮,看得极为认真。
她的白菜苗也出了,但不像弟弟那边密集,显得稀疏一些,叶片也稍大一点,绿意更浓。
“小白菜长得稳当,”
她小声对身边的张佑安说,“弟弟撒得太密了,挤得慌。”
张佑安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长宁观察得仔细!等它们再长大些,就得‘间苗’,把太密的拔掉一些,给壮苗留出足够的空间,就像你们俩,也要有地方跑跑跳跳才能长得高。”
他拿起特制的小喷壶,示范着极其轻柔地给新苗洒上一层薄薄的水雾,
“这叫‘润苗’,水大了会把它们冲倒。”
看着阳光下弟妹专注而喜悦的小脸,以及这片在寒冬中孕育的生机,张佑安心中充满了生活的希望。
就在这时,杨知远脚步匆匆地从大棚外进来,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凑近张佑安低声道:“张少卿,长安城里……琉璃的事沸沸扬扬了。”
这件事起因是前几天大棚的琉璃烧制己经全部完成,随后张佑安便又让这些人试着烧制出来一些小玩意,送去了长安。
当初他可是答应过给房玄龄和魏征,后续烧制出来的会送给他们,后面一想送一家是送,两家也是送,索性他认识的就每家都送一些,省的等后面被知晓引起不满。
而且这件事他也需要有人帮他将琉璃制品的名声先打出来!
“哦?”
张佑安眉梢微挑,示意杨知远继续说。
“您前几日托尉迟小将军送入宫中和几位重臣府上的琉璃器皿……己经传开了。”杨知远声音压得很低,
“尤其是那琉璃镜子、杯盏和七彩琉璃珠……在勋贵圈子里引起了轰动!
据说程老将军得了火红琉璃酒盏,一天三顿酒,每一次都是盏不离手……”
张佑安了然地点点头,这在他的预料之中。
玻璃在这个时代,就是降维打击的奢侈品。
“动静不小吧?”
张佑安问。
“何止不小!”
杨知远苦笑,“简首是沸反盈天!许多府上都派人明里暗里打听,这各家琉璃珍品从何而来?价值几何?能否求购?”
“知道了。”
张佑安目光扫过茁壮成长的小苗,又看向远处仍在赶工的琉璃顶棚,眼神深邃,
“风来了,未必全是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