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夭的手指颤抖着触上大肚娃娃的缝隙。那枚冰晶球便滚落掌心——剔透如泪,却比寒冰更刺骨。她曾将冰晶球赠予相柳时,里面只有一尾女鲛人探手向男鲛人,可此刻,球内光影流转,女鲛人身旁竟多了一尾男鲛人。他身形瘦削,双手虚拢似要护住身旁之人,姿态卑微如囚徒。小夭呼吸骤滞,瞳孔被冰晶折射的冷光刺痛。“嗡——”冰晶球内壁角落男鲛人身旁浮现两行小字,“有力自保、有人相依、有处可去,愿你一世安乐无忧!”字迹就像被岁月磨得模糊,却如刀锋剜入小夭眼底。她急忙痛苦合上大肚娃娃,好像把这一切重新锁住。可那两行字却烙入脑海,灼烫如烙铁。真相如毒藤蔓瞬间缠满五脏。将最后的祝福封入她亲手制的玩偶里。
“你骗我……”小夭抱着大肚娃娃,掌心血肉模糊,笑声却比哭更凄厉,她想起那日相柳离去时背影决绝,两人互说着狠话,原以为是无情。泪与血混着碎冰滑入喉间,小夭终于崩溃跪地。她曾怨他薄情,恨他弃她如敝履,却不知他早在诀别时,将余生都碾碎了铺成她脚下的路。换她一生有力自保,用十年教她射箭;换她有人相依,把涂山璟推到她身边;换她有处可去,给了海图。
小夭癫笑中再次连连吐血,而后晕厥了过去。
苗圃和左耳将小夭送到客栈时,她浑身像被抽去了筋骨。两人将她安置在雕花木榻上,她手中却死死攥着那个大肚娃娃。
小夭醒了,却更像一尊木偶。她双目空洞地凝视着娃娃,指尖机械地它圆滚滚的肚腹,连苗圃端来药膳时碗盏倾洒也不知觉。左耳夜里听见她喉间发出断续的低语,似在重复某个名字,又似在咀嚼破碎的句子。
如此两日,客栈檐角的铜铃在第三日晨光里晃响时,小夭忽然动了。她以颤抖的手铺开宣纸,墨汁滴落如泪,笔下字句却利落如刀:“涂山璟,自今日起,你我夫妻缘断。婚契焚于青崖,情丝斩于东海。所求惟真相二字,不复顾其他。”她将和离书叠成方寸,塞入苗圃怀中:“替我送去……莫让他寻来。”未待二人反应,她己抱起毛球踏出房门。
毛球立在她肩膀,绒毛簌簌颤动,似在感知主人心底翻涌的惊涛。暮色初临,小夭行至一家成衣馆,进入换衣间发动驻颜花改变形体样貌后便走了出去。她知道涂山璟在她身边安了不少人,虽然是好心但是她现在不需要了。所以第一步要换颜甩掉这些人,第二步想法斩断涂山璟的追踪术。
这几天她想了很多推演了很多事情走向,她要知道所有真相。这个大肚娃娃不是阿獙送的,那么她的蛊又究竟是怎么解的?还有多少她不知道的事情,她都要去一一查清楚。如此,便不好在顶着涂山夫人的身份去查了。哥哥现在己经是这片天下的王,不需要大王姬的身份助力了,所以她早该做回玟小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