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连滚带爬地走了，后厨里死一般的寂静。
何雨柱把那把擦得雪亮的厨刀插回刀架，发出“噌”的一声轻响。
这声音不大，却让周围几个帮厨的心都跟着一哆嗦。
马华凑过来，脸上写满了担忧：“师傅，您真答应他了？这节骨眼，上哪儿弄肉去？”
“天无绝人之路。”何雨柱淡淡地回了一句，解下围裙，“我出去一趟，中午之前回来。你们把菜洗好，土豆切滚刀块，等我下锅。”
他没多解释，转身就走。
他确实没本事凭空变出肉来，但他有脑子，还有这个时代最缺的——门路。
只是，走正经门路肯定行不通了。得用点非常的手段。
而非常的手段，需要非常的“敲门砖”。粮票、布票这些东西，在普通人眼里是宝贝，但在某些真正握着稀缺资源的渠道里，份量还不够。
得换成更实在、更硬的东西。
何雨柱没回家，也没去鸽子市，而是七拐八拐，进了一条鲜有人至的死胡同。胡同尽头，是一家不起眼的杂货铺，门脸破旧，窗户糊着发黄的报纸，透着一股子生人勿近的阴沉。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陈年霉味夹杂着烟油子味扑面而来。柜台后，一个干瘦老头正眯着眼睛打盹，下巴上的山羊胡一翘一翘的，正是六爷。
何雨柱没出声，从兜里摸出半包没开封的大前门，轻轻放在了柜台上。
六爷的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浑浊的眼睛，瞥了烟一眼，又瞥了他一眼，声音沙哑得像拉破的风箱：“柱子？今天刮的什么风，把你这食堂的副主任都吹我这破烂铺子来了？”
“六爷，您捧杀我了。”何雨柱压低了声音，“这不是遇到难处了嘛，想请您老给搭个桥。”
六爷拿起烟，没拆，在手里掂了掂，似笑非笑：“哦？桥？我这儿可都是独木桥，一不留神，就掉河里喂王八了。”
“我水性好，不怕。”何雨柱首截了当，“手里有点布料跟精米，想换点能压箱底的黄货，换完就走，不留尾巴。”
六爷那双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芒。“东西干净？”
“比您这柜台干净。”
六爷嘿嘿一笑，枯瘦的手指沾了点柜台上的灰，画了个歪歪扭扭的月亮，又画了三根柳条，最后指了指西边。“今晚子时，后海画舫西边第三棵柳树下，提红灯笼的就是。暗号，‘月上柳梢头’。”
何雨柱心中有数。“谢六爷。”
他转身就走，没半句废话。
夜色如浓墨，后海的水面泛着幽幽的冷光。何雨柱穿着一身深色中山装，将自己隐入暗影，怀里揣着一个用旧布包好的小包袱。
他提前半个时辰就到了，像个老练的猎人，仔细观察了周围，确认没有可疑的尾巴。
子时将至，画舫西边，第三棵柳树下，一点微弱的红光如鬼火般摇曳。一个穿着长衫，头戴鸭舌帽的男人背对着他，身形瘦高。
何雨柱调整呼吸，走上前，声音压得很低：“月上柳梢头？”
那人缓缓转身，帽檐压得很低，只露出一双警惕的眼睛。“人约黄昏后。”声音嘶哑，像是刻意为之。
“东西。”男人言简意赅。
何雨柱将包裹放在柳树根下，没解开。“看看你的。”
男人似乎没料到他会这么说，愣了一下，随即从怀里掏出一个油布小包，打开一角，露出一点黄澄澄的光。
何雨柱这才解开自己的包裹，里面是几斤雪白的精米，还有一匹崭新的的确良布料。
“就这点？”男人声音里带着轻蔑，老套路了。
“尖货。”何雨柱回了两个字。
男人蹲下身，仔细着那匹的确良，眼神里透出一丝贪婪。他知道这玩意儿有多金贵，有些门路，送出去能办大事。
“一口价，换二两。”男人伸出两根手指。
何雨-柱没说话，蹲下身，作势就要重新把包裹包起来。
【心理渗透】能力悄然发动，他清晰地感觉到对方情绪的波动——紧张，还有强烈的渴望。这人比自己还急。
“等等！”男人果然沉不住气了，“朋友，做买卖得有来有往，你连价都不还？”
何雨柱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三两。这料子是沪市刚出来的，整个京城，除了我这儿，你找不出第二匹。这米，是东北贡米的路子，你自己掂量。”他话说得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份量。
男人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帽檐下的目光锐利起来：“你这是狮子大开口！”
“那就别开了。”何雨柱转身就走。
“站住！”男人彻底急了，声音都变了调。他在原地来回踱了两步，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最后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三两……就三两！”他掏出个小秤，动作麻利地称了三两金子，用油纸包好，扔了过来，然后一把抢过地上的包裹，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夜色里，仿佛生怕何雨柱反悔。
何雨柱掂了掂手里的金子，分量十足。他看着那人仓皇离去的背影，嘴角咧开一个冷笑。
这点黄金，只是个开始。
现在，该去办正事了。他得用这块敲门砖，去敲开真正能弄到肉的门。杨厂长要的荤腥，今天中午，必须出现在食堂的锅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