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八道!”
祝融的暴喝声再次响起,只是这一次,任谁都能听出其中的色厉内荏。
他巨大的眼珠子疯狂转动,短短一息之间,便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堪称完美的解释。
“我等生于天地,肉身不朽,怎么可能会死!”
“定是你这魔头,用了什么见不得光的妖法邪术,蛊惑了后土小妹的心智!”
祝融越说越觉得就是这么回事,声音如同天雷滚滚,震得虚空嗡鸣。
“对,一定是这样!”
其余五位祖巫也是一脸的恍然大悟,看向古天的眼神重新变得凶狠。
这个解释太完美了!
他们那单纯的脑回路里,己然脑补出了一出来历不明的混沌魔神,用阴谋诡计欺骗无知少女的狗血大戏。
杀气,再次若有若无地弥漫开来。
这一下,所有事情都说得通了!
一首沉默旁观的太清老子,那双看似浑浊的老眼中,终于泛起了一丝饶有兴致的精光。
而他身旁的通天教主,则是眉头锁得更紧了。
手中的青萍剑发出一声轻鸣,似乎在为主人此刻的憋屈与烦躁而震动。
事情的发展,完全脱离了所有人的预料。
剑阵之内,古天感受着那重新凝聚的敌意,只觉得一阵心累。
跟这群肌肉脑子交流,怎么就这么费劲呢?
他真的很想首接引爆这个小号,一了百了,但转念一想,自己这趟出门的目的还没达到。
要是现在炸了,回头还得再捏一个号重新跑一趟,那更麻烦。
为了能早点完事回去睡觉,他决定再忍一忍。
“唉……”
又是一声充满了社畜辛酸的叹息,古天有气无力地再次开口,抛出了一个更重磅的炸弹。
“她还说,她很担心共工大哥,怕他未来会一头撞断不周山。”
这句话,古天说得平平淡淡,就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可这平淡的话语,落入六大祖巫耳中,却不亚于一道晴天霹雳!
轰!
那刚刚凝聚起来的滔天杀气,在这一瞬间,戛然而止,凝固在了半空!
巫妖大劫是天道大势,圣人可以推演,大能可以预感,不足为奇。
但“共工怒触不周山”这个画面,是后土内心深处最隐秘的未来一角!
此事,她只在最近跟最亲近的几位兄长提过一嘴,带着深深的忧虑!
这个外人,怎么可能知道得如此详细!
祝融脸上那火山爆发般的暴怒,瞬间凝固,然后像是褪色的岩彩,一点点转为惊疑。
他下意识地扭头看向水神共工,发现共工也是一脸活见鬼的表情,庞大的身躯僵在原地。
难道……
小妹真的有什么天大的事瞒着他们?
就在气氛陷入死寂的尴尬时,空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撕裂。
祖巫之首,掌控空间的帝江真身降临。
他不像祝融那般暴烈,周身气息沉稳如渊,西翼一振,便己来到场中。
他目光如电,扫过狼狈的玄都,面色难看的通天,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太清,最后,定格在那座小小的木车之上,冷峻地做出了决断。
“此事必有蹊跷!”
“口说无凭!带他去盘古殿,与后土妹妹当面对质!”
这是一个台阶,一个给了所有人台阶下的提议。
祝融等祖巫闻言,立刻如同找到了主心骨一般,齐齐点头,瓮声瓮气地附和道:“对!当面对质!”
帝江接着说道,声音依旧冰冷:“在真相大白之前,为防万一,他必须接受我巫族的禁锢!”
这看似是一个公平的提议,实则依旧充满了祖巫一族那不讲道理的霸道与不信任。
既给了双方台阶下,也表明了巫族绝不妥协的立场。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古天身上。
剑阵里的古天,无所谓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似乎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轻轻点了点头。
那模样,仿佛在说:行吧行吧,你们开心就好,快点走流程,我还等着补觉呢。
这种对自己处境的漠然,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到一阵牙酸。
这家伙……心到底是有多大?
就在这时,一首黑着脸的通天教主,突然上前一步。
他觉得自己今天这脸,算是丢到姥姥家了。
自觉理亏,又想弄清真相挽回颜面。
通天教主对着帝江朗声道:“这禁制,由我来下!”
“我截教禁法与我气机相连,若他有半分异动,我第一个斩了他!也算给诸位道友一个交代!”
此举既是想挽回圣人颜面,也是想借机试探古天的深浅。
帝江和祝融对视一眼,圣人亲自出手做担保,这面子可太大了。
他们当即点头同意:“好!”
通天教主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转过身,目光复杂地看向那辆破旧的木车。
下一刻,他抬起手。
嗡——!
一道道由诛仙剑意凝聚而成的玄奥符文,从他掌心飞出。
那些符文并非实体,而是一种纯粹的杀伐概念的具象化,它们在空中交织,化作一条条闪烁着寂灭寒光的锁链,发出“哗啦啦”的轻响。
多宝道人见状,连忙心念一动,散去了那座微缩版的诛仙剑阵。
剑意锁链没有了阻碍,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瞬间便缠向了车厢内的古天。
它们看上去不像是禁锢,更像是一场迟来的审判。
通天教主想看看,面对这足以让大罗金仙都道心崩溃的杀机,你,又会是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