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片场乌龙，导演一脚送我走？

“程处默！你他妈在干嘛呢？！就你这熊样，还做梦当主角？回家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导演的咆哮声几乎掀翻了影视城仿古街，唾沫星子精准地喷在程处默那张涂满血浆和灰尘的脸上。

程处默心里憋着一股火，但脸上还得挤出讨好的笑，腰弯得像个虾米：“导演，导演您消消气！我这不是……不是想着让戏份更精彩一点嘛？给观众多点冲击力……”

程处默心里苦笑，这是他第365次当群演了，365次！从龙套甲演到尸体乙，连句像样的台词都没混上。

每次看到主演们在聚光灯下风光无限，他心里那点想当演员的星火就死灰复燃一次。

可惜，没背景、没门路、长得也就路人甲水准，底层群演的悲哀，就是梦想比盒饭里的鸡腿还奢侈。

“精彩你个头！”

旁边穿着明黄龙袍、饰演李世民的当红小生李明不耐烦地开口了，他甩了甩宽大的袖子，一脸嫌弃，“一个破群演，谁给你的脸自己加戏？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身份！一场戏磨蹭两小时，还让不让人收工了？晦气！”

他最后两个字声音不大，但足够让周围一圈人听见。

程处默感觉脸上火辣辣的，比刚才被导演骂还难受。

他只能把腰弯得更低，对着片场所有人作揖：“对不起！对不起大家！导演，李老师，最后一次！我保证一条过！绝不再出错！耽误大家时间了，实在对不住！”

卑微得像是要钻进地缝里。

今天这场戏是个穿越短剧，他演的角色也叫程处默——唐朝开国功臣程咬金那个作死的大儿子。剧情简单粗暴：纨绔子弟程处默当街强抢李渊的闺女常乐公主，见其容颜貌美强行劫掠回家，准备行苟且之事；结果被闻讯赶来的李世民一剑捅了个透心凉。

程处默拿到剧本时还吐槽过：这哪个天才编剧写的？程处默抢公主？还被李世民宰了？够狗血，也够憋屈！不过能演个有名有姓的“死鬼”，对他来说己经是走了狗屎运。

“A！”

导演黑着脸吼了一嗓子。

“找死！”

饰演李世民的李明入戏极快，怒目圆睁，一声暴喝，手中那把寒光闪闪（道具组拍胸脯保证是道具）的宝剑，“噗嗤”一声，精准地捅进了程处默的胸口！

“呃啊……”

程处默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身体猛地一弓，脸上瞬间失去血色（程处默演技在此刻爆发）。

他踉跄后退，双手死死捂住“伤口”，指缝间“鲜血”（人造血浆）汩汩涌出。他眼神涣散，带着不甘和惊恐，身体剧烈地抽搐了几下，然后“砰”地一声重重摔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彻底没了声息。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堪称他群演生涯的巅峰表演——毕竟，演了三百多次尸体，熟能生巧。

“咔——！”

导演快速站起来，激动地一拍大腿。

“完美！太完美了！收工！李老师，您刚才那气势，那眼神，绝了！简首就是李世民本尊附体啊！”

李明脸上倨傲的神色一闪而过，故作矜持地摆摆手：“哎，一般般吧，也就发挥了六成实力。要不是被某些人拖了这么久，影响了状态，还能更好。”

他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地上“死透”的程处默。

导演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眉头立刻又皱了起来：“喂！程处默！戏演完了，还躺尸上瘾了？赶紧起来把你这身血呼啦擦的皮扒了！等着躺棺材呢？”

见地上的人毫无反应，导演心头莫名火起，烦躁地走过去，抬脚就朝他腰侧不轻不重地踹了一下。

“说你呢！听见没……嗯？”

就是这一脚，坏事了！

导演的脚尖似乎无意中碰到了插在程处默胸口的那把“道具”宝剑的剑柄。

只听“噗——”的一声，一种令人牙酸的、极其沉闷、完全不同于道具刺入的撕裂声响起！

那柄原本只没入一小截的宝剑，像是被一股巨力推动，瞬间又往里狠狠刺进去一大截！甚至，锋利的剑尖似乎……似乎从程处默的后背衣服下面，微微凸起了一个尖锐的轮廓！

“嗬……”

地上蜷缩的身体猛地弹动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微弱、却令人毛骨悚然的抽气声。大量的、远比道具血浆粘稠、颜色也更加暗红的液体，如同失控的水龙头，疯狂地从前后两个伤口处汹涌而出，迅速染红了他身下大片的青石板，那刺鼻的铁锈味瞬间弥漫开来！

所有人都懵了。

就在这时，一个道具组的小伙子气喘吁吁、满脸是汗地举着一柄一看就轻飘飘、剑刃是塑料质感的“宝剑”冲了过来：“导演！导演！对不起对不起！我早上睡过头，把真……把您要用的道具剑忘在仓库了！刚跑回去拿的！开拍了没？我……我……”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他看到了导演煞白的脸，看到了主演李明惊恐后退的样子，看到了周围工作人员瞬间石化的表情，更看到了地上那一大滩刺目的、还在不断扩大的暗红，以及那柄深深刺入程处默身体、剑柄还在微微颤动的……开了刃的、闪着真正寒光的钢剑！

时间仿佛凝固了。

那个胆子大的场务，颤抖着手，小心翼翼地凑到程处默满是血污的鼻子下……

一秒。

两秒。

“啊——！！！！”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叫划破了死寂，“杀……杀人啦！真死人啦！！！”

整个片场，瞬间炸开了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