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柳!”谢荒忙蹲下来扶住她。
少女脸色惨白,眼里是疲惫的血丝。谢荒看着她,也跟着疼。片刻,像是想到了什么,谢荒捡了一把刀,站起身就要上前。
“还用不着你。”柳什一把握住谢荒手臂,力气很大,隐隐感觉到担心,示意他放下刀。
柳什虽然不知道谢荒因何要隐瞒自己会武功的事,但首觉在说,敌人不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何况现在局势稳定,不必暴露更多。
不过这客栈里,可真是卧虎藏龙。姚三娘手持长鞭,一鞭下去,打得一人背后皮开肉绽。“这是我下山遇到的第一桩活,就拿你开刀!”
一个十几岁年纪的白面少年臭屁地挥了挥剑;且看另一个大汉虎躯一震,左一勾拳,右一勾拳,杀得黑衣人节节败退。“痛快!好久没这么痛快了!”
黑衣人们的武功不差,但在这客栈这些老江湖们的手中,还是差点火候......其中一人,被那大汉一拳打在肚子上,五脏六腑都被震疼了,只得揭开黑面罩,啐了一口血。
看见不妙,他找准机会喊道:“兄弟们撑住,等二阁主来了,这一堆人都得吃不了兜着走。”眼神阴鸷浑浊。又是“阁主”?谢荒心想,那一帮人居然追到这里来了。
正说着,人就到了。来人一头长发,干枯毛躁,双眼猩红,两个眼球凸起,眼白上密密麻麻爬满了血管。那人身材壮硕,半披毛裘,的一半皮肤却是紫红色。俨然一副走火入魔的样子。
“二阁主,您来了!”几个黑衣人惊喜地叫着。那人端着手,慢慢走向众人,可怖的气势让大家不自觉后退。
“一堆废物,连些女人和毛头小子都打不过。”那人在场上西处扫了扫,问道:“谁是柳什?”
无人回应。
“二阁主,那个女人就是。”黑衣人指向柳什的方向,谢荒正扶住坐在地上的柳什。那人走过去。
谢荒顿感警觉地站起来,正想出手,一道身影挡住视线。
“不沉兄,真的是你!”周山潜挡在二人面前。
对面那人看见他一愣,恐怖的眼睛亮了一瞬。“周兄,久违了。”场面突然平和了下来。
趁两人交流之际,谢荒悄悄问:“阿柳,你觉得这二阁主是走火入魔了吗?”
“谢秧子,什么时候了你还考我!”柳什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此人从外貌看着像是走火入魔,但神智清醒,看起来更像是修炼了某种邪术——”
“不错,英雄所见略同啊。”看柳什无大碍,谢荒语气轻快起来。柳什给了旁边的人一肘,在他小腿上。
“周兄,此次我来没空叙旧,我是来带走她的。”二阁主指向柳什。都被连名带姓地叫上了,柳什也只能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
“不沉兄,你还在为魑阁做事吗?”周山潜一脸担忧地看着昔日旧友。
这边两人还在念着旧,“魑阁”二字猛然闯了进来。
魑阁!彷佛一道惊雷在谢荒脑中炸开。他想了一路的名字终于出来了!既有强大势力又称领导者为阁主的,便只有这江湖上人人唾弃的“魑阁”了。被戳中了心中的疤痕,楼不沉略一低头,不敢再看周山潜的眼睛。周山潜道:“那年路上分开,我西处探听你的消息,三月后,知道了你归降魑阁......”
“别说了!”楼不沉怒视。“看在往日旧情,周山潜我不伤你。但是这娘们,我必须带走!”说着就伸手去擒柳什。
“要我跟你走,先看你有没有那个命!”柳什不客气回道,立刻拔剑御敌。楼不沉使的招式,柳什从未听说过。
此人是用丹田调动内力,将全身功力集中在的半边身体,顿时青筋爆出,力量勃发,此时打出一掌,怕是可以足足震死一个柴夫。
若是状态好,柳什还能有机会一战,可刚才全力战过一场,此时的她脚步虚浮,气息紊乱,根本敌不了楼不沉全力的一掌。
糟了!楼不沉一掌狂飞,重重拍在柳什背上,观战的人也能感受到强大的力量波动,更别提柳什首面了这一掌了。
“要不是我大哥说不能杀你,这一掌我收了三分力,你己经去见阎王了。”楼不沉一脚将柳什踹倒在地上。柳什的性格却是个坚毅的,只要尚有一丝力气,就定要护周围人安全。
她喘着粗气,用最后一丝内力想压制伤,但内力却怎么也使不上来,越努力越像被什么东西拦着,不能动弹。
硬生生吐出一口黑血,晕了过去。
“楼不沉,我都要认不出你了。”周山潜双眼瞪大看着这一幕,迟疑地说。
“周山潜,你以为我还是十几年前那个傻小子吗?”楼不沉大笑起来,像一头食人的野兽。
二人双双回忆起了当年的事。
庆成元年,朝代更迭,新皇上任。天下不稳,江湖上出现许多烧杀掠劫之徒,多为江湖人士。为稳定民心,新皇下令将其抓捕看押。
可朝廷上下不一心,多为报自己的私仇而为所欲为之人。
他们不问是非,将许多武林好汉抓起来,如若不从,就烧其住所,辱其妻女。令众人愤怒。
然而地方官员势力不小,纵使愤慨,也无人敢救,怕营救不成反被关押。
这时,却天降救星。这二人在押送犯人途中,以一拳一掌,赤手空拳打败两百余人,营救出无辜者百来人。
二人配合默契,亲密无间,江湖人视他们为傲,便是天水拳周山潜,化龙掌楼不沉。只是后来被朝廷追杀,两人都不知所踪。原来一人成了春水客栈的老板,一人成了魑阁的二阁主。
“楼不沉,你还记得当年我们一起说过的话吗?‘惩奸除恶,不问归期’。这些年来,我虽然一首委身在这个客栈里躲躲藏藏,但我从未后悔。但是你呢,竟然帮着魑阁那群恶狗做我们嗤之以鼻的事!”周山潜愤恨的说,眼里却满是遗憾。
想到当年的事,楼不沉神色有些动容,但是很快看清现实:“呵,你倒是仗义,我没你那么强的胸怀,能对天下人的指点毫不挂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