彬哥他们想来也是头回碰到如此刚猛的男生,一时间都给整不会了,短暂震惊过后,怒骂着扑过来就要对李恪进行社会毒打。
李恪正巧满腔苦闷也想找人发泄,双方一拍即合。
那个叫幺哥的冲在前头,被挟风一腿抡到膝关节,惨叫着半跪下去,紧跟着李恪左右两记首拳就兜头而至,速度快得惊人。
见同伴挨打,彬哥欺身而上,照着李恪胸口飞踹试图解围,又被他轻飘飘架住右腿一记抱摔,身子刚倒地耳畔就传来了拳风。
看起来很猛的社会二人组连他衣角都没摸到就躺了,满身油渍,鼻血横流,豆花糊了一脸,像被打出的脑浆子。
鉴于对方爆表的战斗力,他们明智选择了装死,免得爬起来再遭毒手。
有道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大家日后山不转水转!
他们躺了,有人却爬起来了。
胳膊传来温软的触感,李恪嫌弃地一甩,把那个叫什么妙的女生甩了个趔趄。
“莫挨老子,把单买了!”
虽然那年“反差婊”这词还没流传开,但从方才的谈话来看,这女的也绝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那女生脸上青白交替,慑于他的武威,还是掏出200,李恪也摸出50扔在桌上匆忙走人,再磨蹭帽子叔叔可就要来了。
回到旅馆脱掉大衣,李恪皱眉看着上头那一大块油斑,担心洗衣店能不能弄干净。
外头响起笃笃敲门声。
“小弟娃,小弟娃,在不在?”
打开门,平时焊在前台看婆媳剧的老板娘站在门口探头探脑,笑呵呵道:“小弟娃,嬢嬢给你说个事儿。”
李恪:“您说。”
老板娘一拍大腿:“哎呀是啷个的,那天是你叔叔给你办的入住噻,他这个人张花里石的,把房费搞错老,你这种房间带窗户,应该是100一天,没窗户那种才是80,这个钱怕是要麻烦你补一下。”
李恪看着门顶上那扇朝向走廊,50公分见方的“窗户”,一时间沉默了。
有心掰扯一番,又懒得浪费精力,最终只是问:“那还有80的房间没有嘛,我马上搬过去。”
老阿姨立即回答:“都没得了”
他懂.......就是怕他住着住着某天突然跑了,趁现在赶人止损呗,毕竟他就带了口箱子,谁知道里头的东西值不值200块钱。
李恪无奈地承诺:“那行吧,我明天再住一天,后天退房时把差价补上。”
老板娘这才笑呵呵地说着好话,施施然下楼看剧去也。
都说了这是大学城里的小旅馆,他三天前住进来的,隔壁每晚都有人为爱鼓掌。
不,不止晚上,特么的白天也有这动静,总有小情侣过来宣泄过剩的荷尔蒙,目的性强点的过完招就会退房走人,你别说翻台率还挺高,半点跑单的风险都没有。
住小旅馆也的确不是长久之计,还是得租个房子,不过在此之前,李恪还有桩事要办,这都耽误好几天了。
牺牲的沈毅既是3排代理排长,也是李恪的新兵班长,那场越境侦察行动按计划本该由李恪带队,但沈毅坚持要他参加总部组织的侦察专业大比武,好夺得名次回来年底再拿个二等功,稳稳当当提干,于是主动申请顶了他的任务。
部队战前除了整备武器弹药,物资装车编组这种大家都知道的事,还有诸如以班排为单位领取烈士敛葬袋这种细节,当然最重要的老传统还是组织写遗书,让大家安排好身后事,免得走后留下太多遗憾,李恪自己也是写过的。
越实控线侦察虽然危险系数低,但也是实战,班长认认真真写了两封信,一封给父母,一封给李恪,令人心碎的是,它真就启封了。
给李恪的信里,前大半篇都在叮嘱他戒骄戒躁踏实工作,要多关心照顾班上年纪小,有困难的同志,好好表现,早点把提干的事落实,别走自己的老路。
如果家里有关系,赶紧能用就用,不要在这种关键时刻耍孤傲。
平平淡淡的语句,像极了当初新兵连第一班夜岗时,那个耐心温和的大哥跟还没戴衔的小兄弟悠悠然讲军旅、讲人生、讲爱情。
李恪根本不敢读第二遍,看到信封都撕心裂肺,只能把信小心翼翼收在后留包夹层里。
除了叮嘱,遗书后半篇还有事情交给他办。
原来班长这些年匿名资助了两个共建学校的女娃,成绩都很好,全是正值高考的年纪,要他切记打听有没有考上,考到了哪里,每学期按照信里留的账号把学费打过去,再按月补贴1500生活费,让他千万要放心上。
至于为什么选女孩,落后贫困地区的事,懂的都懂。
随信还给他留了一张贴着密码的银行卡,里头是十万块钱。
之后参加“集训队”,又在雷霆行动中受伤住院,这个事自然就托给了文书,离队前文书向他报了支出账,说两个孩子都考到了锦围,一个在清南音乐学院,一个在清大中文系,还给了他联系方式。
本来准备按班长的嘱托,继续匿名资助按月打钱就好,却没想到王八蛋文书嘴大,把自己的情况和电话露了出去,两个孩子主动打过来,恳切地提出想见见一首帮助她们的叔叔。
李恪怕伤孩子心,约定明天见面。
自本世纪初开始,大学扩招,规模急速扩充,那些本就有多所高校落户的城市纷纷规划了大学城,将新校区一股脑搬了过去,既能刺激开发,又能提高资源利用效率,一举多得,锦围自是不例外。
锦围大学城位于锦安新区,紧邻青莲和清江,属于一块新开发的热土,李恪他们那拨入学时,周边还是田连阡陌,鸡犬相闻,个个大呼上当之余,调侃地将这片称为“锦大荒”。
谁能想到短短数年,新区就己颇具气象,好多新贵与产业入驻,有了个“港区”外号,一方面是诸如清江等老区人民羡慕嫉妒之余的阴阳怪气,另一方面是人家GDP增速确实牛B。
格桑玉珠在清南音乐学院民族民间舞系,特招民族生基础薄弱,有大量基本功训练,课程比他上学时密集得多,于是约好去那边集合。
清音跟清外就挨着,李恪对这片也很熟悉,甩着11路就过去了,看到大门外那一长溜豪车,暗暗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