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几日,萧晏临开始留宿后宫。
后宫的躁动也因为皇上的踏入,而逐渐平静。
乾清宫。,
萧晏临下朝进来,就瞧见柳薇音赤着脚去够滚到案底的翡翠核桃。
鹅黄纱衣滑到肘弯,露出半截雪白胳膊。
"捡这个做什么?"萧晏临弯腰把人捞起来,顺势咬住她的肩头,含糊不清道:"内务府新进了两匣子珍珠......"
柳薇音心中叹气,一个男人,只对一个女人的身体感兴趣……
可不算什么好事啊。
不过这件事,也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
也罢,较好的技术也能让萧晏临念念不忘,不至于任由她在外不寻。
"我要吃荔枝。"柳薇音勾住他脖子:"陛下喂我~"
突如其来的柔声细语,吓得萧晏临手一抖,差点将她摔地上。
这人,怕不是中邪了?
自从三日前得知他要南巡,怎么转了性子似的粘人。
昨儿缠着他描眉。
今晨非要他喂粥。
此刻竟主动坐到他膝头。
她不会再耍其他花招吧?
"怎么突然乖了?" 突然的柔软让萧晏临有些不知所措,唯恐这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
给几分好颜色还不接着,柳薇音冷哼一声,转过身不理他。
自顾自的吃着荔枝,将腮帮撑得滚圆。
萧晏临手痒的戳了戳,好玩,在戳戳。
柳薇音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拍开他的手。
"陛下这一走,奴婢忽然觉得心里空落落....."
柳薇音的泪水说来就来,眼泪吧嗒砸在他手背。
竟是舍不得吗?
前所未有的喜悦从萧晏临心底窜出来。
从未见过她柔声细语,一时间难以自持。
把人按在御案上亲得喘不过气。
柳薇音:“?!”
狗男人,你真是够了。
良久后,萧晏临将她放在腿上:"朕把你也带上?"
柳薇音:谢谢,大可不必。
"不要。"
柳薇音偏头躲开萧晏临的吻,指尖在他胸口画圈。
"奴婢就在这儿等,陛下记得给人家带礼物哦~~~等你回宫,人家也给你一个惊喜哦~"
保证‘惊喜’的找不到北。
萧晏临受宠若惊的接受柳薇音难得的温柔。
其实南巡,他是想带着柳薇音一起的。
可是担心她半路跑了。
还是放在宫里安心。
——
夜幕降临。
柳薇音洗浴。
身前的弧度随着水波时而可见,时而消失。
萧晏临炽热的难受,用力地将她拦在怀里。
一个半时辰,萧晏临抱着虚脱的柳薇音走出浴池。
帝王亲自伺候擦拭,柳薇音羞涩的微微颤抖。
可能是今夜的烛光太过摇曳,也可能是因为柳薇音难得主动和柔软 。
萧晏临难得敞开心扉:“朕承认心里有其他人,可还是不自觉对你有些上心,就好像…… 本就该这样一般。”
从见到柳薇音的第一眼开始,萧晏临就开始留意她。
按理说他有喜欢之人,不该这么快移情别恋。
可不知为何,还是不由自主的喜欢上她。
那种感觉很微妙,就好像喜欢了她很久,而她恰好出现。
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让萧晏临纠结了好一段时间。
而他不知道的是,他的情感,比他先一步认出……
贺兰姝。
听着萧晏临的表白,柳薇音含羞带怯,似不想动心,却又忍不住动心。
其实心里压根不信,她认为这就是萧晏临为自己的见异思迁找的借口。
就算是真的,那有怎样。
帝王的真心,能维持多久?
不过没出现下一个符合心意的人罢了。
柳薇音清醒的不像话,就算床榻摇摆,脑海也像放了冰块一样冷静。
——
离宫前夜,柳薇音破天荒跳了支胡旋舞。
石榴裙转成流火,金铃铛响得人心痒。
萧晏临觉得她就是个妖精,每当他以为己经探清所有秘密时,总会给他新的惊喜。
柳薇音脚步不稳的落在萧晏临怀里,媚眼如丝道:“我好看吗?”
萧晏临别撩拨的不知天地为何物,不自觉的点头。
柳薇音的指尖从他的嘴唇处开始滑落。
“那皇上,还在等什么?”柳薇音声音带着火,瞬间燃尽萧晏临所有理智。
"小妖精。"萧晏临咬着牙把人按在铜镜前,"等朕回来......"
——
次日清晨,柳薇音笑的魅惑:“帮我挽发吧。”
萧晏临笨拙的扯断了她好几根青丝,才勉强绾成松松塌塌歪髻。
柳薇音对着镜子笑出泪花,转身扑进他怀里。
"陛下可得快些回来,奴婢等您…… "才有鬼。
萧晏临离开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春草和秋香便带着柳薇音抄写好的经文来到太皇太后的住处。
太后早己和太皇太后讲清楚,所以两人很容易便留下太皇太后的宫殿。
而柳薇音,随着采买的队伍出宫。
另一边,知道皇上离开,皇后带着浩浩荡荡的嫔妃冲进乾清宫。
扑了个空。
另一边,柳薇音带着罩到小腿的斗笠面纱,在京城租车行买了辆马车。
另外拿出银两,让伙计买些耐存放的吃食。
柳薇音自己驾着马车,顺畅无比的离开京城。
回头看,京城的围墙高大,一眼看不到边际。
柳薇音转过头,毫无留恋的挥动马鞭。
此时的她忽然有种,最好萧晏临永远别找到她的冲动想法。
只一瞬间,柳薇音便将这些念头抛开。
三族血仇,全系她一人之身。
她又岂能为了自己活的畅快,而让惨死的贺兰家不得伸冤昭雪。
——
三个月后。
南巡的龙舟浩浩荡荡驶回京城码头,旌旗招展,鼓乐喧天。
后宫嫔妃早早走在宣武门等着。
萧晏临随口说了几句,便急冲冲的回到寝殿。
他想看看她,看看那双眼睛,是否还带着之前的温情。
推开熟悉的门,空无一人。
一股冷气毫无预兆地从牙根升起,疼得他站立不稳。
床铺叠得整整齐齐,桌上纤尘不染。
但她惯用的,装着零碎小物的藤编小篮子不见了。
首饰匣和‘小金库’的匣子,也不见了。
整个房间干净得…
像是从未有人住过。
“柳薇音呢?”萧晏临强压着怒火,希望宫人说出柳薇音只是去御花园溜达而己。
至于其他,萧晏临压根不敢去想。
满屋宫女太监吓得扑通跪地,头磕得砰砰响。
“回…回皇上!柳…柳姑姑她…… 她在您离京后的当天就不见了!”
“不见了?”萧晏临猛地转身,深邃的凤眸里死死盯住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太监。
“什么叫不见了?!给朕说清楚!”
“奴…奴才也不知道!”太监的声音带着哭腔:“就是…就是有一天,就没人影了!她…
她当值用的腰牌、宫装…都整整齐齐放在屋里…人…人就像…就像凭空蒸发了一样!”
不敢猜想的可能得到证实,萧晏临只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炸了。
临行前柳薇音含情脉脉的眼神,那温顺体贴的举动,那欲语还休的不舍…
一幕幕在眼前飞速闪过。
之前的温情,此刻像淬了毒的匕首,狠狠扎进心里!
之前有多开心,现在就有多恨。
恨她的欺骗。
更恨她不爱他。
假的!
全都是假的!
什么柔情蜜意!
什么依赖眷恋!
全是她精心编织的谎言!
曲意逢迎,温顺乖巧,不过是为了麻痹他,让他放松警惕。
好让她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逃出这座皇宫!
“柳!薇!音!” 萧晏临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每一个字都带着滔天的怒火,和被愚弄的暴戾!
“好!好得很!” 萧晏临怒极反笑,眼底竟有水光泛起:
“竟敢戏耍于朕!竟敢……竟敢逃跑!”
萧晏临深呼吸后睁开眼,眼中是骇人的赤红。
“双寿!!!”一
首缩在角落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的双寿弯着腰走过来。
“奴才在!”
“传朕旨意!封锁京城九门!给朕掘地三尺!也要把她给朕抓回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咬着牙根迸出来的,带着森然的杀意。
双寿此时只希望柳薇音躲得远一点,至少要等皇上气消的差不多了。
如若这几天就被抓回来,柳薇音是死是活,真还未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