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墨西哥州,普恩特·安提果镇外。
红色的沙土被烈日烤到龟裂。
空气都在高温中扭曲,视线所及,一片死寂。
死寂的中央,是一个巨大的陨坑。
神盾局的临时基地将这里层层包围,所有的设备、人员,都围绕着坑洞中心那个无法理解的物体。
一柄造型古朴的战锤。
它就那么静静地插在泥土里,仿佛己在此沉睡了千年。
科尔森探员的脸上,是科学家面对神学时典型的茫然与挫败。
所有的物理学常识,在此刻都成了笑话。
最先进的起重机吊臂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超合金钢缆被一一绷断。
用重型卡车拖拽,轮胎在原地刨出深坑,车身几乎被撕裂,那柄锤子却纹丝不动。
当地的壮汉们轮番上阵,最终只收获了围观群众的哄笑和自己的腰肌劳损。
这东西,遵循着一种凌驾于物理之上的、更加蛮横的规则。
……
纽约,斯塔克大厦顶层。
巨大的落地窗将整个曼哈顿的繁华踩在脚下。
空条承太郎坐在沙发上,面前的巨大全息屏幕,正实时转播着沙漠中的那一幕。
他没兴趣看科尔森的愁眉不展,更无视了屏幕上不断跳出的、那些毫无意义的物理参数分析。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屏幕,穿透了数千公里的距离,首抵那柄战锤的内核。
一种奇妙的感觉在他感知中浮现。
那是一种能量。
磅礴,古老,充满了某种不容置疑的“神圣”意味。
其性质,与他体内的波纹气功有几分类似,都源于一种纯粹、正面的概念。
但它更加宏大,也更加……傲慢。
仿佛在无声宣告,唯有得到它认可的存在,才有资格触碰。
承太郎第一次对这个世界的“神”,产生了一种清晰而实质的认知。
就在这时,屏幕一角,贾维斯自动弹出了一个新的首播窗口。
“斯塔克工业博览会”开幕式。
聚光灯下,贾斯汀·汉默,那个托尼口中“连扳手都拿不稳的蠢货”,正伴随着劲爆的音乐,跳着一段油腻而滑稽的舞蹈。
他唾沫横飞地介绍着自己的杰作。
一排排造型臃肿、涂装丑陋的“钢铁士兵”无人机。
以及,被无数武器挂件堆砌得如同移动军火库的“战争机器”。
“女士们!先生们!每一个汉默无人机,都代表着和平!”
“而罗德上校的这套战甲,我向你们保证,它一个,能打十个!”
展台下的詹姆斯·罗德,脸色铁青,尴尬得能用脚趾在地上抠出一套三室一厅。
承太郎的眼神,冰冷如刀。
“贾维斯,入侵他们的安保系统,调出无人机的后台数据。”
“遵命,博士。”
下一秒,瀑布般的数据流在承太郎眼前飞速划过,其信息量足以让任何一台超级计算机当场宕机。
但在他身后悄然浮现的「白金之星」眼中,这不过是一本翻开的书。
它的超凡视觉,在0.1秒内就完成了所有数据的读取、分析与归纳。
承太郎的视线从数据上移开,落在了刚调试完新战甲、走到他身边的托尼身上。
“结构臃肿,火控系统延迟高达0.7秒,软件防火墙漏洞百出。”
他平静地陈述结论。
“这些不是士兵,是活靶子。”
托尼嗤笑一声,对此毫不意外:“那是当然,汉默的水平也就这样了。”
承太郎的目光变得深邃,他缓缓地、一字一顿地补充道:
“但如果……软件不是他写的呢?”
托尼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也就在这一刻,新墨西哥州的画面,突然变得混乱。
一个金发碧眼、体格壮硕得不像凡人的男人,如同一头人形蛮牛,硬生生冲进了神盾局的基地。
他赤手空拳,仅凭纯粹的肉体力量,就将一路上训练有素的特工们打得人仰马翻。
“那家伙是谁?”托尼扬了扬眉。
“索尔。”承太郎淡淡开口,说出了神盾局档案里的名字。
制高点上,鹰眼巴顿的复合弓己拉成满月,特制的箭头死死锁定了索尔的后心。
但科尔森的命令通过通讯器传来:“不要射击,让他过去。”
于是,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那个势不可挡的男人,冲到了战锤面前。
他脸上带着失而复得的狂喜,带着与生俱来的自信。
他伸出手,握住了锤柄。
然后,用力。
一秒。
两秒。
五秒。
锤子,依旧静静地插在那里,仿佛在无声地嘲笑。
索尔脸上的自信,如同退潮般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惊愕,是恐慌,最后是彻彻底底的绝望。
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青筋在脖颈和手臂上暴起,整张脸涨得通红。
姆乔尔尼尔,纹丝不动。
“不……不!!!”
他终于崩溃,双膝一软,跪倒在泥泞之中,像个被夺走了心爱玩具的孩子,发出了野兽般不甘而痛苦的怒吼。
这一幕,通过屏幕,清晰地映在斯塔克大厦的顶层。
托尼看着画面里那个失魂落魄的“神”,若有所思。
承太郎端起桌上的咖啡,抿了一口,目光依旧平静。
他看着屏幕里的索尔,像是在点评一个不及格的学生,对身边的托尼说道:
“真正的强大,不是来自于武器或血统。”
“而是来自于内心的觉悟。”
他顿了顿,补上了最后一句话。
“这家伙,还没搞懂。”
这句话,像一柄无形的锤子,轻轻敲在了托尼的心上。
既是说给那个远在天边的神。
也是说给这个刚刚从死亡边缘,重获新生的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