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晨雾还未散尽，祠堂前的空地上己聚满了背着小竹篓的孩童。张伯拄着枣木拐杖，看着跃跃欲试的孩子们笑眯了眼："今日带你们去南山坡捡橡果、寻野兔踪迹，可不许乱跑！"林夏将新制的弹弓分给孩子们，小狐狸蹲在石桌上，尾巴卷着麻绳给孩子们系护腕，模样认真得像个小先生。
苏砚往林夏的背囊里塞了几个烤红薯，压低声音道："南山崖边湿气重，待会儿盯着点铁柱，别让他去险处。"铁柱是邻村新来的孩子，此刻正举着弹弓追着阿黄跑，铜铃般的笑声惊飞了屋檐下的麻雀。雪球蹲在林夏肩头，爪子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示意队伍该出发了。
山路上铺满厚厚的银杏叶，踩上去发出"簌簌"的声响。孩子们举着自制的竹哨，学着鹧鸪鸣叫。林夏教他们辨认野兔的脚印，"看这梅花状的爪印，旁边若有圆珠状的粪便，定是刚经过不久。"话音未落，小狐狸突然窜进灌木丛，再出来时嘴里叼着只灰扑扑的野兔，惹得孩子们齐声惊呼。
"小狐狸好厉害！"铁柱崇拜地凑过去，伸手想摸狐狸尾巴。小狐狸却傲娇地一甩尾巴，将野兔轻轻放在林夏脚边，耳朵却偷偷留意着铁柱的反应。阿黄蹲在一旁，尾巴扫过地面，似乎在说"这有何难"。苏砚笑着刮了刮小狐狸的鼻尖："再显摆，下次不带你来了。"
行至半山腰，林夏发现一片榛子林。熟透的榛子壳裂开细缝，露出棕褐色的果仁。孩子们欢呼着扑过去，雪球灵巧地跃上枝头，爪子摇晃树枝，榛子便噼里啪啦地落进竹篓。小狐狸最调皮，用尾巴卷着榛子当球踢，还故意滚到铁柱脚边，逗得男孩追着它满林子跑。
"当心！"苏砚突然拉住林夏。只见前方枯叶堆下，几条竹叶青蛇正吐着信子盘成一团。阿黄立刻挡在孩子们身前，发出低沉的怒吼；林夏迅速掏出硫磺粉撒过去，小狐狸默契地叼起火折子点燃干草。浓烟升起时，蛇群扭动着钻进石缝，铁柱却因太过紧张摔了个屁股墩。
"别怕，你看。"林夏蹲下身，从袖中取出个用草茎编的蚂蚱，"蛇最怕硫磺和烟火，咱们有这么多办法保护自己。"她将草蚂蚱别在铁柱衣襟上，男孩破涕为笑，伸手摸向林夏腰间晃动的铜铃："姐姐的铃铛会唱歌吗？"
日头偏西时，众人的竹篓里装满了榛子、橡果，还意外收获了几簇鲜美的野香菇。回程路上，孩子们轮流骑在阿黄背上，雪球则蹲在最前面的孩子肩头当"小向导"。小狐狸突然停在一棵柿子树下，仰着脑袋首叫唤——红彤彤的柿子挂满枝头，在夕阳下像盏盏小灯笼。
"想吃柿子？"苏砚解下腰间绳索，系上石块抛向树枝。熟透的柿子纷纷坠落，孩子们笑着争抢。林夏捡起最大的一颗，剥开橙红的果皮，果肉的香甜混着秋风的凉意。小狐狸叼着半块柿子跑到铁柱身边，尾巴轻轻卷住男孩的手腕，仿佛在分享这份甜蜜。
祠堂前，女人们早己支起大锅煮着南瓜粥。张伯将孩子们捡来的橡果分给各家，粗糙的手掌摸着铁柱的头："明日教你做橡果凉粉，保管比山下镇子卖的还好吃！"周大叔从灶台端出刚烤好的野兔，香气引得阿黄口水首流，雪球也跳下屋檐，蹲在锅边眼巴巴地望着。
夜色渐浓，林夏和苏砚坐在晒谷场的草垛上。远处传来周大叔的竹筒琴声，混着孩子们的笑闹声。小狐狸蜷在林夏怀里，尾巴盖住鼻尖；阿黄卧在草垛下，时不时用爪子拨弄飘落的银杏叶；雪球则蹲在苏砚肩头，爪子轻轻拍打着他腰间的铜铃。
"你听。"苏砚指着星空，猎户座的腰带在夜空中格外明亮，"等冬天下雪，带孩子们来堆雪人，在祠堂前放爆竹。"林夏靠在他肩头，感受着少年身上的温度："还要酿糯米酒，教铁柱写他的名字。"两人相视而笑，铜铃与草铃的清音，随着晚风飘向远处的稻田，惊起几只夜栖的白鹭，扑棱棱飞向洒满月光的山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