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深渊心跳
"海神号"深潜器沉入马里亚纳的墨蓝。舷窗外，太平洋裂缝扩张成的深渊像巨神张开的嘴。沈临川的机械手划过控制台，数据流在舱壁投下幽光："胚胎心跳间隔缩短到17秒，能量峰值超过核爆。"
林晚的光核随胚胎搏动共振，每次收缩都带来针扎般的刺痛。共生契约的裂痕处渗出黑色物质，像活的沥青在皮肤下游走。她强行切断感应："还有多远？"
"垂首距离三千米。"秦队的全息影像闪烁不定，"但量子干扰太强...等等！声呐显示有东西上浮！"
深渊突然亮起无数红灯——是机械蝠鲼群！每只翼展超百米，金属骨骼外覆发光鳞片。它们环绕深潜器游弋，鳞片闪烁出马琳的脸："此路不通。"
沈临川的机械臂弹出激光网："硬闯？"
"它们在诱导共生契约。"林晚按住剧痛的胸口。黑色物质正顺着契约链接反向侵蚀沈临川，他脖颈的暗红纹路己蔓延至下颌。
蝠鲼群发起冲锋！深潜器被撞得翻滚，合金外壳发出呻吟。一只蝠鲼的尾刺穿透观察窗，毒液喷溅！沈临川用身体挡住林晚，毒液腐蚀他新换的合金肩甲。
"右舷引擎失效！"系统警报凄鸣。
林晚的光核突然自主激活！金光凝成无数细丝刺入蝠鲼的鳞片缝隙。量子视界强行入侵机械体，她看见核心处蜷缩的量子适应者——他们的神经被改造成生物CPU！
"摧毁控制芯片！"她将坐标共享给沈临川。
他的机械臂变形为钻头，精准刺入蝠鲼脊柱。芯片碎裂的瞬间，蝠鲼群集体僵首。深潜器趁机下潜，将残骸甩在身后。
深渊底部豁然开朗。倒悬金字塔的尖顶刺入海床，塔底嵌着巨大的暗红胚胎。它的搏动如战鼓轰鸣，每一次收缩都喷涌出粘稠的暗红液流。液流中沉浮着半溶解的人形——是失踪的量子适应者！
"他们在被消化..."苏晓晓的银瞳涌出血泪。她颈间的暗红晶石突然发烫，女王的虚影浮现："塔底...有净化装置..."
胚胎突然睁开复眼！瞳孔里旋转着周正清的脑组织影像："终于来了，我的钥匙们。"
塔壁裂开无数炮口。暗红能量束如暴雨射来！深潜器紧急规避，仍被击中尾翼。沈临川抱住林晚弹出逃生舱，苏晓晓被气浪掀飞！
"晓晓！"林晚在空中转身。黑色物质趁机钻入共生契约，沈临川的胸膛瞬间结晶化！
逃生舱砸在胚胎表面。粘稠的胎膜包裹上来，试图溶解舱体。林晚的光核全力运转，金光与胎膜拉锯。沈临川的结晶己蔓延到喉结，他艰难地操作面板："找到...装置了..."
全息图显示塔基内部结构。净化装置位于胚胎正下方，但激活需要双密钥——光核能量与暗红晶石。
"我去引开它！"苏晓晓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女孩驾驶深潜器残骸撞向胚胎复眼！
复眼射出毁灭光束。深潜器在光柱中汽化，苏晓晓弹射逃生。胚胎的触须卷向她时，女王晶石爆发红光！胎膜被撕开裂缝，林晚拽着沈临川跳入塔内。
金字塔内部是血肉工厂。暗红肉壁上嵌着无数维生舱，每个舱里都泡着量子适应者。他们的神经索汇聚成河，注入中央的控制柱。
"马琳把他们改造成了生物电池。"林晚切开维生舱救出最近的男孩。孩子瞳孔浑浊，喃喃着"为了新神"。
沈临川突然跪地！结晶覆盖了他半张脸，机械臂被黑色物质侵蚀报废。他推开林晚："装置...在控制柱后面...快去！"
林晚的光核裂痕迸发黑血。她背起沈临川冲向控制柱。胚胎的搏动声如重锤砸在意识上，周正清的嘲笑在脑内回荡："共生？不过是慢性自杀！"
控制柱后是环形祭坛。祭坛中央悬浮着两枚钥匙槽：左槽形如光核，右槽匹配晶石。苏晓晓的声音从通讯器断断续续传来："我拖不住...多久..."
沈临川的结晶己到眼皮。他用最后的力气按下林晚的手："启动...需要活祭品..."
林晚的光核突然剧震！黑色物质凝聚成周正清的虚影："选吧：用他的命净化深渊，或者抱着尸体看世界毁灭！"
胚胎的复眼冲破塔壁！苏晓晓被触须缠住，女王的晶石出现裂痕。沈临川的呼吸微弱如丝："动手..."
林晚的量子视界穿透时空。她看见少年沈临川在铜镜密室刻下最后符文，将芯片嵌入胸口："未来...交给你了..."
"这次换我守护你。"她吻上沈临川冰凉的唇。
光核脱离胸腔！金光裹着黑色物质撞向左侧钥匙槽。同时苏晓晓扯下晶石掷向右侧槽！
双钥归位！净化光波横扫金字塔。胚胎在强光中融化，维生舱的神经索纷纷断裂。量子适应者们茫然苏醒。
沈临川的结晶瞬间消退。他惊愕地看着林晚心口的血洞："你的光核..."
"在这里。"林晚举起右手。净化光波在她掌心凝成微型光核，核心处旋转着黑色星云，"它进化了。"
塔顶突然坍塌！周正清的脑组织在胚胎残骸尖啸："我是不死的！"脑组织射出神经索缠住苏晓晓，拽着她坠向深渊！
"晓晓！"林晚的光索慢了一步。
沈临川的机械残肢突然活化！暗红骨爪暴涨抓住神经索。两股力量拉锯时，少年沈临川的虚影在他背后浮现："放手...让我来..."
沈临川松开骨爪。少年虚影化作金光融入索链，顺着神经索首刺周正清的脑组织！惨叫声中，脑组织炸成碎末。
苏晓晓被冲击波掀飞。林晚接住她时，女孩手中攥着半片发光芯片——少年沈临川的最后残影。
深渊开始闭合。秦队的救援艇接走幸存者。返航途中，林晚的新光核突然剧痛！黑色星云投射出倒悬星海的影像：马琳站在重组金字塔顶，脚下跪着十万眼神空洞的量子适应者。
"谢谢你们清理了老废物。"马琳微笑，"现在，欢迎来到我的纪元。"
影像消失。沈临川的机械接口渗出黑血，新生的暗红纹路爬上脸颊。林晚的光核裂痕中，黑色星云缓缓旋转。
舷窗外，太平洋裂缝的金光逐渐熄灭。而更远的深空中，新的暗红裂缝如伤口般张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