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后的棚户区宛如一座的坟场,腐臭的积水混着苦杏仁味在空气中弥漫。张伟的军靴踩过满地蓝色药瓶,破碎的玻璃碴在泥泞中闪烁,仿佛撒落一地的星辰碎屑。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咳嗽声与孩童的呜咽,在潮湿的空气里交织成一曲绝望的哀歌。
“救... 救救我...” 濒死的孩子突然抓住他的裤脚,骨瘦如柴的手指上布满溃烂的伤口。孩子脖颈处的脓疮正在破裂,诡异的龙鳞纹如同黑色藤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所到之处皮肤呈现出诡异的晶蓝色。远处传来豆浆老伯嘶哑的喊声:“龙首大人... 救救...” 话音未落,老人突然剧烈咳嗽,暗红的血沫喷涌而出,在尘土中诡异地摊开,赫然组成北斗七星的形状,每一滴血珠都在雨中泛着冷光。
“爸爸...” 朵朵稚嫩的声音突然从孩子腕带里传出,带着哭腔的尾音让张伟浑身一震。他蹲下身,发现每个感染者都戴着同样的塑料手环,内侧刻着 "SL-002.71" 的编号,与老伯胸口的条形码如出一辙。这些手环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幽蓝,仿佛某种邪恶的符咒,牢牢锁住了这些无辜的生命。
林晓的检测仪突然发出尖锐的啸叫,刺耳的声音划破死寂。她颤抖着掀开孩子的衣领,眼前的景象让她瞳孔骤缩 —— 锁骨下的纹路不是龙鳞,而是细密的微型电路,银蓝色的线路如同蛛网般交错,与寰宇生物实验室里那些克隆体的构造完全一致。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当紫外线灯照向孩子的瞳孔,折射出的不是视网膜的反光,而是一行猩红的文字:"载体同步率 71%" ,与朵朵病房监护仪上的数据分秒不差,仿佛整个贫民窟的感染者都与朵朵共享着同一条生命纽带。
“血清... 在...” 老伯用最后的力气塞来一张染血的纸条,干枯的手指还在微微抽搐。张伟展开纸条,那是一张皱巴巴的外卖单,背面用消毒液写着:"当黑色太阳吞噬七星"。订单编号被血迹模糊,可当他用植入体扫码时,跳出的却是朵朵的医疗记录。每一次抽血记录后,都标注着一管样本 "意外销毁",而这些 "销毁" 的时间,恰好与贫民窟疫情爆发的节点吻合。
张伟的晶体化左臂突然剧烈共振,蓝色物质如活物般脱离身体,在空中盘旋凝聚,最终组成了科索沃地图的轮廓。而贝尔格莱德的位置,正是当年他埋下时间胶囊的坐标。记忆如潮水般涌来:1999 年的炮火中,年轻的自己将那个承载着秘密的胶囊埋入土地,却不知那竟是命运齿轮转动的起点。
“伟哥...” 陈默的声音突然从所有感染者口中同时发出,低沉而冰冷,仿佛来自地狱的低语。所有孩子突然停止哭泣,动作整齐划一地同步抬起右手,每人的掌心都浮现出朵朵淡金色瞳孔的影像,那眼神中透着不属于孩童的冷漠与空洞。
林晓的检测仪屏幕突然炸裂,飞溅的玻璃渣如锋利的刀片西散。一块碎片刺入张伟脖颈,流出的血不是红色,而是带着金丝的蓝色,与血清箱里蒸发的液体如出一辙。血液滴落在地,瞬间腐蚀出细小的坑洞,腾起阵阵白烟。“老公!你的血...” 林晓的惊呼被突如其来的防空警报打断。
贫民窟上空掠过七架无人机,黑色的机身在乌云下如同不祥的乌鸦。它们投下的不是物资,而是标着日期的血袋。最近的那袋生产日期显示为今天,献血者姓名栏写着:张朵朵(SL-002 完全体) 。血袋坠地的瞬间,感染最重的孩子突然暴起,他嘶吼着撕开自己溃烂的脓疮,露出下面精密的机械结构 —— 心脏位置是个微型舱,里面漂浮着朵朵的乳牙碎片,每一片都在散发着微弱的蓝光。
“载体觉醒倒计时...” 机械童音从西面八方响起,冰冷的语调回荡在整个贫民窟。所有感染者的伤口同时发光,蓝色液体蒸腾成雾,在空中缓缓组成基因双螺旋模型。而缺失的碱基对位置,恰好对应着张伟当年被植入追踪器的基因组坐标,仿佛命运早己在此刻写下注脚。
豆浆老伯的遗体突然坐起,腐烂的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他举起一只生锈的怀表,表盘上刻着:"当七星连珠时,双生体将合二为一" ,而指针永远停在 7 点 07 分 —— 这个数字,与护士日志里那个被篡改的时间,与朵朵每次大病的时间,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张伟的卫星电话收到最后一段影像:1999 年的战地医院,年轻的自己抱着奄奄一息的陈阳,泪水混着血水滴落在战友身上。而镜头外的阴影里,一个穿着护士服的身影正将针头刺入输液袋。当画面放大,她的胸牌上清晰写着:"张朵朵 - 实习护士" ,出生日期标注为 1999 年 3 月 24 日 —— 与科索沃战争爆发的日子完全相同。那一刻,张伟只觉得天旋地转,所有的线索终于串联,原来早在二十多年前,命运就己将朵朵编织进了这场巨大的阴谋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