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上传的录音文件在云端自动生成副本时,文件创建日期显示为1999年3月24日。
张伟盯着恢复数据的屏幕,指尖悬在删除键上方。录音波形图中隐藏的次声波段突然活跃起来,将电脑音箱震出细密裂纹。裂纹蔓延的形状,恰似朵朵画在作业本上的黑色太阳。
"老公..."
林晓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却带着诡异的电子混响。她手里攥着发热眼罩,充电口渗出蓝色液体,在地毯上腐蚀出北斗七星图案。天枢星的位置,正好对着床头柜上朵朵的幼儿园合照——照片里所有孩子的眼睛都被人用红笔涂成了竖瞳。
"你听。"
她按下眼罩的加热键。布料夹层里传来张伟昨晚的通话录音,但经过降噪处理后,背景里原本轻微的摩斯密码变成清晰的指令:【切断SL-002能量供应】。
"陈默给我听了另一个版本。"林晓扯开眼罩填充物,取出发烫的存储芯片,"你猜这里面是什么?"
芯片插入平板电脑的瞬间,朵朵的哭声突然从所有智能设备中同时爆发。声纹分析显示,这段哭声混合了两个音源:一个是现在的朵朵,另一个是——
二十年前的战地录音。
"五年前那场车祸..."林晓的指甲抠进自己锁骨下的龙鳞纹,"给我输血的护士..."
她掀开睡衣下摆,剖腹产疤痕下埋着的微型胶囊正在发烫。紫外线照射下,胶囊表面浮现出寰宇生物的标志和一行小字:
**"SL-002监护员植入式终端"**
张伟的卫星电话突然自动拨号。接通后传来陈默的轻笑:"老朋友,眼罩是双向录音设备。"背景音里,朵朵正用塞尔维亚语数数,数到7时,整栋房子的电路同时跳闸。
黑暗中,林晓的眼球发出淡蓝色光。她的声音突然变成电子合成音:"云端备份完成,是否执行清除计划?"
七个发热眼罩从衣柜里飘出来,排成科索沃地图轮廓。每个眼罩都在播放不同版本的录音,声波在空气中干涉出全息投影:二十年前的产房,医生手中抱着两个婴儿——一个健康红润,另一个浑身发蓝。
而手术台下的阴影里,年轻的张伟正将注射器扎进自己手臂。
"Antidote-7根本不存在。"林晓——或者说占据她身体的某个意识——用陈默弟弟的声线说道,"那是载体激活剂。"
她突然扑向梳妆台,砸碎镜子取出后面藏的注射器。针尖刺入颈动脉的瞬间,整栋房子的智能家居系统齐声报时:
"当前时间:7点整。"
——黑色太阳升起的时刻。
朵朵的监控画面突然切换。她在病房醒来,第一句话是用纯正的塞尔维亚语说:"早安,爸爸。"而她的左手——己经完全晶体化成蓝色透明物质。
张伟夺过注射器,将剩余液体注入自己的晶体化左臂。组织接触药液的瞬间,卫星电话收到瑞士银行的确认信息:
【暗河资金己冻结】
【账户所有人:林晓(SL-002监护员)】
【触发条款:双生体基因序列重合度达99.9%】
林晓的瞳孔骤然收缩。她抓起水果刀划开小腹,从皮下掏出正在融化的监护终端。芯片残骸上清晰可见一行刻痕:
**"当SL-001觉醒时,SL-002必须死去"**
晨光透过窗帘的刹那,所有发热眼罩同时自燃。蓝色火焰中,林晓用最后的清醒意识抱住张伟:"老公...朵朵的基因密码是..."
她的声音被破门而入的无人机轰鸣淹没。无人机扔下的不是炸弹,而是七个迷你培养舱——每个里面都漂浮着朵朵不同发育阶段的大脑切片。
舱体标签统一印着:
**"RH-null终极武器 - 第7号载体备件"**
而监控屏幕里,真正的朵朵正对着镜头举起蜡笔。她画下的第七个黑色太阳中心,清清楚楚写着一行字:
**"妹妹在等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