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瑶看着萧寒夜，心中暗道这男人真是神出鬼没。她才刚从大皇子府回来，他就知道了消息，王府的消息网比她想象的还要发达。
“是。大皇子妃下帖邀约，臣妾身为寒王妃，不好驳了皇家颜面。”苏瑶不卑不亢地回答，语气平静如水。
萧寒夜那双凤眼在她脸上停留片刻，似乎在判断她话中的真假。房间里一时陷入沉默，只有夜风轻抚窗棂的声响。
“她们都说了什么？”萧寒夜终于开口，声音依旧清冷。
苏瑶如实道：“无非就是些家长里短，问了问王爷的身体状况，还有我在府中的情形。我都推说王爷静养，身体日渐好转。”她顿了顿，“大皇子妃很关心王爷，问得颇为仔细。”
萧寒夜冷笑一声：“关心？她那是想探我的虚实。”
“臣妾也是这么想的。”苏瑶点头，“不过她们倒是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只是……”
“只是什么？”
“席间有道汤羹，我刚要品尝，突然觉得肠胃不适，便没有喝。大皇子妃看起来有些失望。”苏瑶观察着萧寒夜的表情，“可能是我多心了。”
萧寒夜的眸色沉了沉，手指在椅子扶手上无声地敲击几下。半晌，他才淡淡道：“周氏惯会做戏，你没喝是对的。以后这种宴会，能推则推。”
苏瑶心中一动，这算是萧寒夜对她的一种变相保护吗？她顺势道：“臣妾也觉得，与其应酬那些虚情假意之人，不如在府中静养，为王爷祈福调理。只是，臣妾对医理不甚精通，不知王爷的病症是否有什么忌讳，好让臣妾多加留意。”
“本王的身体，自有太医料理，不劳王妃费心。”萧寒夜的语气又恢复了疏离，显然不愿在这个话题上多谈。
苏瑶也不强求，只是道：“是臣妾多嘴了。”
两人又陷入沉默。
苏瑶偷偷观察着萧寒夜的神情，他似乎在思考什么，那双凤眼微微眯着，透出几分深不可测的意味。烛火摇曳，在他的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阴影，这男人即便静坐不动，也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她忽然觉得有些好笑，这算什么？丈夫审问晚归的妻子？
“王爷是在盘算，我今日出门给王府惹了多大的麻烦，还是在可惜，大皇子妃那碗汤没能奏效？”苏瑶主动开口，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挑衅。
萧寒夜终于将视线从窗外收回，落到她脸上，眼神里没有怒气，反而多了些审视的意味。“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这不是自知之明，是人之常情。”苏瑶淡淡一笑，伸手给自己倒了杯凉茶，“不过，王爷若是担心臣妾应付不来那些人，大可放心。臣妾虽然出身将门，但也知道这些弯弯绕绕，不会给王爷丢脸。”
“哦？说来听听。”萧寒夜似乎真的来了兴趣，身体微微前倾。
“席间，安乐郡主忽然提起，说吏部尚书家的张小姐曾爱慕王爷您，与王爷您是青梅竹马，言语间满是对我的同情，仿佛我是什么被抛弃的可怜人。”
“她想拿张嫣然来刺你？”
“是啊，她大概以为我会失态。”苏瑶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可惜，我让她失望了。我只是笑着恭喜大皇子妃，说大皇子府后院和睦，真是皇家典范。又对那位郡主说，她如此为别人的家事操心，真是热心肠。”
苏瑶模仿着当时的情景，嘴角，“那位郡主当场就变了脸色，大皇子妃的表情也好看不到哪里去，后面就再没人敢提这事了。”
萧寒夜听完，竟低低笑了一声。虽然很轻，但在这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他嘴角那抹弧度不再若有若无，而是真实的笑意。“周氏的脸，想必很精彩。”
这算是夸奖吗？
苏瑶面上却保持着淡定：“不过是些妇人间的口舌之争，上不得台面。”
“不，你做得很好。”萧寒夜站起身，踱步到她面前，“在这京城，退让一步，就会被人踩进泥里。你守住了寒王府的颜面。”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但别以为赢了一场口舌，就能高枕无忧。今天你没喝那碗汤是运气好，下一次，端到你面前的可能就是封喉的毒药。”
他走向门口，在门边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往后，无事少出府。外面的水，比你以为的要深得多。”
门被拉开又关上，萧寒夜的气息彻底消失在房中。
【系统提示：与萧寒夜深度互动完成。当前好感度：-5。‘王府生存前瞻’任务进度35%。触发隐藏条件：夫妻同心。】
苏瑶看着系统面板，扯了扯嘴角。好感度从负十到负五，从“恨不得我死”到“死了有点可惜”，真是“可喜可贺。”
更重要的是，这个男人，开始将她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哪怕这羽翼本身也带着冰冷的铁锈味。
她走到窗边，望着夜空中的月亮。在这深宅大院里，除了小翠和孙二嫂，她几乎没有可以真正信任的人。萧寒夜是她的夫君，却更像是合伙人，还是那种随时可能散伙的。
“小翠。”苏瑶轻声唤道。
小翠立刻从外间小跑进来，脸上带着担忧：“小姐，您没事吧？王爷他……”
“我没事，他也没对我怎么样。”苏瑶打断她的话，吩咐道，“帮我准备热水，我要沐浴。再让厨房做碗杏仁酪来，多放糖。”
“是。”小翠看她似乎心情不错，松了口气，应声而去。
苏瑶重新坐回桌前，拿起那张大皇子妃的请帖。周氏的字迹初看端庄大气，但细看之下，便能发现‘周’字的最后一笔，那个收尾的勾，写得又尖又长，带着一股藏不住的攻击性。
这女人，野心都快从纸上溢出来了。
【系统提示：新任务触发：“应对大皇子府威胁”。任务要求：在一个月内，化解来自大皇子府的至少三次挑衅或算计。奖励：‘高级社交手册’，声望值+50。】
苏瑶眼前一亮，来得正好，她正愁没地方练手。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在现代法庭上，她见过比周氏狡猾百倍的对手，还不信对付不了一个古代的宅斗选手。
更何况，她现在不是一个人。萧寒夜的态度就是最强大的后盾。
热水很快备好，甜糯的杏仁酪也端了上来。苏瑶泡在温热的水中，一天的疲惫都消散了。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