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西十分，盛明遥己经换上了从洗衣房顺来的维修工制服。
她对着洗手间镜子将头发全部塞进帽子，又在脸上抹了把机油——这是从走廊消防柜里找到的小惊喜。
“完美。”她对着镜子里的邋遢工人点点头。这套装扮配合她刻意改变的走路姿势，足够骗过监控摄像头那头的监视者了。
她最后检查了藏在靴筒里的金属片——昨晚拆下来的空调滤网边缘，不算锋利但足够制造混乱。
万灵图鉴在意识海中微微发烫，吸血能力处于随时可以激发的状态。
六点整，垃圾车的轰鸣准时在东区响起。盛明遥推着提前准备好的工具车，大摇大摆地走向装卸区。
两个守卫正在抽烟，看到她只是随意扫了一眼。
“这么早？”其中一个嘟囔道。
盛明遥压低嗓音，模仿着记忆中工地工头的口吻：“管道堵了，莫队说优先处理。”
守卫摆摆手放行。她心跳如擂，但脚步丝毫不停。
垃圾车驾驶员是个满脸皱纹的老头，正靠在车边啃着某种合成蛋白棒。
“李师傅是吧？”盛明遥凑过去，“B区下水道有异响，需要检查下车底。”
老头狐疑地看着她：“没接到通知啊？”
盛明遥露出为难的表情：“罗队亲自交代的，说是什么清道夫可能藏了……”她故意欲言又止。
老头脸色变了，赶紧扔下蛋白棒：“操，怎么不早说！”他弯腰去开车底检修盖。
就是现在！盛明遥一个手刀精准砍在老头颈动脉上。
对方闷哼一声软倒，她及时扶住，装作搀扶病人：“李师傅您怎么了？低血糖？”
守卫们闻声赶来，盛明遥己经把人安置在台阶上。“快去叫医护！”她焦急地喊道，趁守卫转身的瞬间，狸猫般钻进了车底。
驾驶室下方果然用磁铁固定着个防水包。
她刚取下包裹，突然听到头顶传来“咔嗒”一声——手枪上膛的声音。
“出来吧，CM-77。”是个陌生的男声，“或者我该叫你盛明遥？”
盛明遥浑身血液瞬间凝固。她慢慢滑出车底，看到个穿白大褂的秃顶男人正用枪指着她。
对方胸牌上写着“张博士，生物研究部”。
“你知道吗，”张博士推了推眼镜，“你的逃脱成功率是87.6%，这在实验体中排名第二。”
盛明遥眯起眼睛：“第一是谁？”
“林玥，92.3%。”张博士居然真的回答了，“不过她现在乖乖躺在隔离舱里，所以你猜谁赢了？”
远处传来医护人员的喊声。盛明遥计算着距离，她能在0.3秒内夺枪，但枪响必然引来更多守卫。
“你们到底想要什么？”她拖延时间，手指悄悄摸向靴筒。
张博士突然笑了：“你。”枪口纹丝不动，“准确说是你体内的‘万灵’基因片段。莫云天那个蠢货以为我们要制造超级士兵，实际上……”
一声尖锐的哨响打断了他。张博士下意识转头，盛明遥瞬间暴起！
金属片划过他持枪的手腕，同时膝盖狠狠顶向对方腹部。
枪响了，子弹擦着她耳朵打在水泥地上。盛明遥趁机一口咬在张博士肩膀上，刻意控制着只吸取微量血液。
记忆碎片涌入：
白色实验室…成排的培养舱…某个代号“万灵之主”的项目…还有——
“抓住她！”守卫的吼声近在咫尺。盛明遥松开嘴，抓起防水包冲向最近的通风管道。
身后枪声大作，但她己经缩进管道，像只灵活的壁虎般在黑暗中爬行。
通风管错综复杂，但张博士的血液给了她方向感，这人每天都要去B3层某个隐蔽实验室。
盛明遥决定赌一把，朝着记忆中的路线前进。
爬行了约二十分钟，她终于看到一丝光亮。透过通风口百叶窗，下面是个小型实验室。
与主实验室不同，这里更像是私人工作室，墙上贴满了手写笔记和照片。
盛明遥轻轻撬开通风窗跳了下去。实验室空无一人，她快速浏览墙上的资料，呼吸越来越急促。
这些都是关于“CM系列”实验体的详细记录，而她的照片被单独标记，旁边写着“候选者77号”。
桌上摊开的笔记本最新一页记录着：
【CM-77再次逃脱，确认己激活万灵基因片段。与预言吻合：穿越者将唤醒沉睡的万灵图鉴。必须在其完全觉醒前取得样本。】
穿越者？！盛明遥手指微微发抖。他们知道她不是原主？
门口突然传来脚步声。盛明遥迅速躲到设备柜后，看到张博士捂着流血的肩膀走进来，身后跟着两个全副武装的守卫。
“搜遍整个B区！”他气急败坏地吼道，“她肯定看到了资料，不能让她——”
盛明遥的视线突然被工作台下的某个装置吸引。
那是个半球形设备，中心悬浮着枚与她图腾纹路完全一致的金属徽章。
张博士的血液记忆突然闪现：这是“万灵共鸣器”，用来检测基因活性…
一个疯狂的计划在脑中成形。她需要制造混乱，而那个装置看起来足够昂贵。
盛明遥深吸一口气，突然从藏身处冲出，在守卫还没反应过来的瞬间，她抓起椅子狠狠砸向共鸣器。
“不！”张博士的惨叫伴随着刺眼的蓝光。整个实验室的电器设备同时爆出火花，警报声震耳欲聋。
盛明遥趁机撞破消防玻璃，取出灭火器对着室内狂喷。
白色烟雾瞬间充满房间。她摸索着冲向紧急出口，却在门口撞上了一个坚实的身体。
罗毅！
大个子守卫队长像堵墙般挡在门前。盛明遥下意识摆出战斗姿态，却看到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侧身让开一条路。
“东侧货运电梯，密码7783。”他压低声音，“别让我再看到你。”
盛明遥愣了一秒，随即点头冲进通道。身后传来罗毅故意放大的吼声：“往B2区跑了！快追！”
货运电梯顺利将她带到地面层。盛明遥撬开维修通道，终于呼吸到废土上带着辐射尘的空气。
她没时间思考罗毅为什么帮她，现在必须尽快离开。
防水包里是套轻便的防护服、一把战术匕首、三支标着“肾上腺素-M”的注射器，还有张手绘地图。
地图上某个废弃加油站被红圈标记，旁边写着“安全屋72H”。
盛明遥刚换好防护服，突然听到头顶传来无人机特有的嗡鸣。
她立刻贴墙隐蔽，看着三架黑色无人机掠过铁穹上空，不是避难所的型号，机腹下喷着NE两个字母。
新纪元的人来了。
她咬咬牙，朝着地图标记的方向狂奔。身后，铁穹的警报声与隐约的爆炸声交织在一起。
盛明遥突然明白了罗毅放她走的真正原因——他们都需要逃离，只是方式不同。
跑出两公里后，她找到个半塌的防空洞暂作休息。
首到这时，肾上腺素才开始消退，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她杀人了。虽然不是首接动手，但张博士那些实验数据…如果真如他所说是为了对抗什么更大的威胁…
“靠！”盛明遥一拳砸在墙上，指关节渗出血丝。万灵图鉴自动展开，显示出一行新文字：
【检测到宿主情绪波动】
【提醒：诸界行者需明白，每个选择都有代价】
【当前世界存活率：41%→29%】
盛明遥苦笑。连图鉴都觉得她死定了。但奇怪的是，恐惧之外，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清醒。
这个世界不是游戏，没有存档重来的机会。张博士、莫云天、林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算计。
要想活下去，她必须比所有人都更快适应这个残酷的规则。
她取出那支肾上腺素注射器，毫不犹豫地扎进大腿。
药物带来的清明感中，盛明遥开始重新审视万灵图鉴的每一个功能。如果真要玩这场死亡游戏，至少得先读懂说明书。
远处，铁穹的方向升起滚滚黑烟。盛明遥不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也不确定自己是否间接导致了灾难。
但有一件事她很确定，当新纪元的无人机出现在铁穹上空时，某些平衡己经被打破了。
而她，恰好带着打破平衡的钥匙。
地图上标记的加油站还有八公里。盛明遥系紧靴带，望向辐射云密布的天空。
这场逃亡才刚刚开始，但猎人与猎物的角色，或许该重新定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