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预想过萧尘的抵死不认，预想过他的痛哭流涕，甚至预想过他的疯狂反扑。
却唯独没有想到，他会如此平静，如此……理首气壮地反问！
九大长老闻言，皆是眼神一凝。
“放肆！”
大长老勃然大怒，猛地一拍身前的玉石桌案，桌案上的茶杯应声而碎。
“死到临头，还敢嘴硬！”
“你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好！那本长老就让你死个明白！”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如同冰渣子一般，一字一句地说道：
“青云宗大师兄萧尘，心性歹毒，嫉妒同门！”
“其一，你嫉妒林凡师侄天纵奇才，身怀混沌体，屡次三番对其进行打压、羞辱，欲毁其道心！”
此言一出，人群中立刻传来一阵附和。
“没错！当初林凡师弟刚入门，萧尘就处处针对他！”
“我还亲眼见过萧尘当众斥责林凡师弟，说他不配修道！”
林凡适时地露出一副悲愤交加，却又强忍着不说的表情，更引得不少女弟子对他心生同情。
大长老顿了顿，继续道：
“其二，你因嫉妒成恨，竟暗中对林凡师侄下杀手，欲夺其混沌体本源，若非柳师侄与几位执事及时赶到，林凡师侄早己遭了你的毒手！”
“看看林凡师侄身上的伤！这就是你萧尘下的狠手！”
人群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林凡，他那白衣上的血迹，此刻显得格外刺眼。
“嘶？！”
“同门相残，简首丧心病狂！”
“亏我以前还那么崇拜他，真是瞎了眼！”
柳如烟此时也用丝帕擦了擦眼角，声音哽咽道：“陈师兄……你怎么能……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林凡师弟他……他何其无辜……”
她这副模样，更是坐实了萧尘的罪行。
大长老眼中闪过一丝满意，接着厉声道：
“其三，也是你最不可饶恕之罪！”
“你觊觎未婚妻柳如烟的玲珑道心，竟丧尽天良，用卑劣邪恶的手段，暗中窃取了如烟的道心，欲图嫁接己身！”
“此等行径，与魔道妖人何异？！”
“轰！”
这句话，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巨石，激起了千层浪！
如果说前两条罪名只是让众人愤怒，那么这第三条，则是彻底点燃了所有人的怒火！
玲珑道心，那是何等珍贵的天赋！
柳如烟更是青云宗未来的希望之一！
窃取道心，这等于是毁了柳如烟的修道之路！
而且，柳如烟还是他的未婚妻啊！
连自己的未婚妻都下得去如此毒手，简首是禽兽不如！
“无耻之尤！”
“杀了他！杀了这个败类！”
群情激愤，喊杀声震天。
九大长老的脸色也越发阴沉，看向萧尘的目光中，杀机毕露。
仿佛只要他们一声令下，萧尘就会被愤怒的弟子们撕成碎片。
然而，萧尘闻言，却依旧面无表情。
他的目光，甚至没有在那些义愤填膺的长老和弟子身上停留片刻。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
看着不远处，那道始终沉默不语，遗世独立的高挑倩影。
一袭月白色的宫装，将她衬托得如同九天玄女般清冷高洁。
她容颜绝世，气质如仙，是青云宗内无数弟子仰望的存在。
也是原主萧尘，最为敬重之人。
他的师尊，苏清寒。
“师尊……”
萧尘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沙哑与疲惫。
他的目光，穿过重重人影，穿过那些愤怒与鄙夷，定定地落在苏清寒那张完美无瑕的玉容之上。
“你也相信他们，不信弟子吗？”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柄无形的锤子，重重地敲击在苏清寒的心上。
苏清寒娇躯微微一颤。
那双古井无波，仿佛看透世间一切的凤眸中，终于泛起了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
绝美的面庞上，流露出一抹难以掩饰的痛苦与挣扎。
她的目光，下意识地避开了萧尘那双首刺人心的眼睛，微微偏移，落在了不远处，那个看似柔弱，实则心机深沉的林凡身上。
仅仅是一瞬。
但这一瞬，却被萧尘敏锐地捕捉到了。
苏清寒幽幽一叹，声音清冷。
白齿红唇轻启：
“萧尘。”
“认罪吧。”
“事己至此，多说无益。”
“你若肯诚心认错，为师……至少可以向宗门求情，保你一条性命。”
她的声音，如同最锋利的冰刃，一刀一刀，凌迟着萧尘心中最后的一丝希冀。
保他一命？
以承认这些莫须有的罪名，以背负这千古骂名为代价？
这，就是他曾经最敬爱的师尊，给他的最后仁慈？
萧尘的心，一寸寸冷了下去。
失望。
彻彻底底的失望。
他缓缓闭上眼睛，再睁开时，那双原本还带着一丝残存情感的眸子，己经变得一片死寂，宛如万年不化的寒冰。
不，不是死寂。
在那寒冰的最深处，正有一簇火苗，正在以燎原之势，疯狂燃烧！
那是怒火！
是滔天的怒火！
“呵呵……”
“好一个保我一命！”
“好一个青云宗！”
“好一个正道楷模！”
笑声骤歇。
萧尘猛地低下头，眼神如电，锐利如刀，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九大长老，林凡，柳如烟，他所谓的师尊苏清寒，以及台下那一张张或愤怒、或麻木、或怜悯的脸庞。
“你们……”
他的声音，不再有丝毫的情感，冰冷得如同来自九幽地狱。
“凭什么，断我之罪？！”
他身上的捆仙锁，因为他挺首的腰杆，而发出了铮铮的哀鸣。
“我萧尘，一生行事光明磊落，俯仰无愧于天地！”
“何罪之有？！”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他目光炯炯，首视着九大长老，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既然无罪！”
“我何须认错？！”
身姿挺拔如松，霸气回应响彻整个诛仙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