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霞的事了后,一行人暂歇在镇外的山神庙。
沈烬在子夜独自走到庙后的空地上,手里着那截断剑。
白瑶蹲在庙门的横梁上,没有发出声响,她数着沈烬抚摸断剑的次数。
“啧,一柄破铁而己,值得你对着它发呆?沈大星君,对着半截破铁出神,是打算给它唱段挽歌?”白瑶终于忍不住跳下来。
沈烬抬眸时,星眸里还凝着霜,看着少女的身影,眼里闪着光。
他将断剑收入鞘中,离去。
对于修行之人而言,剑是必不可少的东西。
剑有剑灵,佐以修心。
白瑶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有些落寞。她当然知道他不是念旧,是凡间的法器难承星君的星力,寻常玄铁挨不住三招便会崩裂,而他的佩剑断了,意味着下次遇到更强的邪祟,他将赤手空拳。
她舔了舔唇角,忽然转身掠进山林,狐火在指尖明灭。
三日后的清晨,沈烬在山神庙的石阶上发现了个紫檀木盒。盒身刻着护灵符文,边角沾着些风干的血迹,盒盖上还压着根火红的狐毛——是白瑶的。
他掀开盒盖的瞬间,晨光突然被吸进盒中。里面躺着一柄长剑,剑身不是玄铁的暗沉,而是泛着流动的光泽,像将整片的晚霞熔在了里面。
剑格处嵌着颗狐族内丹所化的宝珠,流转着柔和的红光,剑柄缠着用狐尾绒毛织成的红绸,握在手中竟带着暖意。
“这是……”沈烬指尖刚触到剑身,星力便不受控地涌了过去,却被剑身温柔地裹住,没有丝毫滞涩,反倒是断剑留下的浊气在掌心渐渐消散。
“好看吧?”白瑶的声音从庙柱后传来,“我用三百年修为凝的狐尾做的,尸煞浊气怕火,狐尾的灵火能烧尽邪祟,星力灌进去时……”
话没说完,沈烬己俯身捏住她的下巴,指尖带着星力的微凉,眼神却敛了惯有的散漫:“小狐狸,学不会珍惜自己的尾巴?”
狐族的尾巴是修为所系,断一尾便损百年道基,稍有不慎便会修为尽废。
他指尖稍一用力,白瑶便疼得蹙眉,却梗着脖子笑:“给沈大星君炼剑,断条尾巴算什么?”
沈烬突然松开手,将剑往鞘里一插,转身时带起的风扫过她的发梢:“胡闹。”语气听着像斥责,却伸手将她往庙内带,“进来,伤口想发炎流脓?”
白瑶被他拽着衣袖,看着他握着剑柄的手——红绸缠着的剑柄被他捏得微微变形,指腹却无意识地着纹路。
她突然笑出声:“你试试嘛,这剑叫‘牵星’,只有你的星力能催动。”
沈烬被她缠得没法,只好拔出剑。剑光掠过晨光时,竟带着清越的鸣响,红绸缠绕的剑柄传来熟悉的暖意,比那断剑更贴合他的掌纹。
“沈烬,”白瑶的声音突然轻下来,食指轻轻勾住他的小指,“我不想你看着断剑发呆,还嘴硬说没事。带着‘牵星’,就当……就当我跟着你。”
“下不为例。”沈烬收回手时,他将“牵星”剑抛了抛,又稳稳接住,“再敢拿自己的尾巴胡闹,本君就把你拴在庙门口当装饰物。”
白瑶看着他转身的背影,突然发现他握着剑柄的手指,正有一下没一下地转着剑鞘,红绸在他掌心晃出细碎的弧度。
她偷偷笑起来,却没看见沈烬走到庙门内侧时,耳根悄悄泛起的微红,被他用袖口不着痕迹地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