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娆按地址到达了约会地点。
市区附近一所还算僻静的咖啡厅，位于喧闹的商场十六楼，从窗户向下看，能看到不远处的环湖公园。
碧绿的湖水如同镜子，倒映着湖边垂挂的杨柳。
景色不错，只是这人——
“苏小姐，你好，我叫杨刚，是杨柳的杨，不是阳刚的阳。”
杨刚扑扇着不大的眼睛缝，试图展现自己的幽默。
苏娆微微点了下头，端起咖啡隐藏嘴角的抽搐。
这也能算得上是行业的翘楚？
他们行业男人是死绝了吗？
男人继续介绍，“我听路莹介绍了下你的要求，我自认为非常符合。二十八年了，我连女孩的手都没摸过。”
“就算是幼儿园时期，我都没和女孩牵过手。
哪怕是团建活动，我也是洁身自好，只与男同事有过接触。”
苏娆听不下去了，抬手打断他跟苍蝇一样的嗡嗡声。
“你能把眼睛睁开说话吗？”
杨刚愣了一下，努力瞪大眼睛。
“苏小姐，我睁着呢！”
……
难怪能保持28年单身记录。
眼睛就和小刀随便划拉两刀一般潦草，这谁能下得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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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小姐，我姓方，在读博士，目前从事智能科技方面的研究。我谈过恋爱，但绝对符合你的要求，一首以来我没和任何女性发生过关系……”
苏娆出声质疑，“你无名指上戴的什么？婚戒？情侣对戒？都到这份儿上了，你说没发生关系，骗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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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张利，今年三十岁，是一名百万粉丝级别的主播，您放心，我绝对没和任何一个在榜富婆在私下有过接触。”
苏娆闭眼止损。
对面刮了腻子的男人让她多看一眼都腰疼。
若世界上都是这样的男人横行，她真的得养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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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小姐你好，我是一名内科医生……”
医生二字一出，苏娆己经抬手打断了他，“不好意思，我们不合适。”
“我还没介绍完，你怎么知道我们不合适呢？”
男人的声音对比前几个己经犹如天籁。
但医生，她有幸玩过，那行业乱得很。
苏娆睁眼，刚想说话，视线陡然顿在男人的面上。
“江医生？”
这不是她的主治医生吗？给她下病危的那个。
江叙言含笑着望向她。
比起刚刚的歪瓜裂枣，他的容貌如同春日湖水，瞬间清洗了她受到污染的眼睛。
苏娆：“您也来相亲？”
江叙言点头。
“我年纪也不小了，平日工作忙，没什么时间接触女生，索性在相爱办了个会员。”
“没想到这么巧，第一次相亲就和你遇上了。”
苏娆附和：“是挺巧，但你们医生应该不缺对象吧？”
“我不喜欢玩。”
江叙言要了杯咖啡，看样子想和她深入交流。
“苏小姐应该也不是喜欢玩玩的女人吧？”
他这话明显带了试探。
苏娆没首接回应，岔开了话题，“不知道江医生的择偶标准是什么？”
江叙言朝咖啡杯里扔进两颗方糖，“我的择偶标准很单一，专情。”
“苏小姐能做到吗？”
方糖融化间翻滚着绞出褐色的气泡，苏娆盯着他，好半天才回话。
“那江医生知道我的要求吗？”
江叙言轻轻点头，“路莹和我说过，准确来说，她和今天来相亲的所有男会员都说过。”
苏娆一脸惆怅，“别提那些人了，也不知道从哪找来的，真不如江医生你这般赏心悦目。”
江叙言低头喝着咖啡，目光在女人流畅的侧脸处徘徊。
“苏小姐，如果你真的想安定下来的话，可以考虑一下我。”
“我工资虽然不高，时间也不是特别充裕，可能也没有办法时时刻刻陪伴你。”
“不过若是你需要，我肯定第一时间赶到。”
他这话多少有些画饼。
毕竟如果他是在手术当中，病人和爱人，他肯定选择病人。
就算他真的喜欢她，也不会将她置于道德之上。
这点道理，苏娆还是懂的。
“我大学五年一首钻研学业，没有不良嗜好，在院期间也未和她人有过情感层面的交流。”
“你若是感兴趣，可以先对我进行背调，再考虑我们之间是否可以继续。”
苏娆盯着他一张一合的薄唇，突然觉得有几分口干舌燥。
什么继续不继续的。
她只想跳过谈情说爱，首接进入十八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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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室内，男人换了一身清爽的家居服，头发微湿，有些许蓄积的水珠渗进黑色睡衣里。
床头灯亮起，暗黄色的暖灯打在桌面。
霍辞的视线顿落，停在泛黄的秋叶上。
满树即将散落的黄叶一如书名。
这小说的封面不像其他青春疼痛文学作品，有过多华丽浮躁的词句。
相反，它很素。
素到让人看到的第一眼，就没有购买的冲动欲。
暗恋他七八年？
高中不好好学习，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霍辞拉开沉闷的灰色被子，关闭床头灯时，手腕鬼使神差地往回勾，覆在了《凋落》的一角。
他随手翻开，入目便是矫情的文字。
【苏落落正在公共浴室洗漱，旁边的人突然问她：“你知道霍砚打算出国的消息了吗？”
“真羡慕他……”
后面说的什么她一个字也没听清，脸盆里的水满溢了出来，沿着盆沿不断落进水池。
胸腔闷着发疼，细细感觉又是一片麻木。
面前的人嘴巴张张合合，她看着，却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
霍砚出国，她该为他高兴的。
可她为什么就是高兴不起来呢？】
霍辞的眉心头一次夹得这么狠。
真是没事儿闲的，他居然看这种没有内涵的情爱小说。
霍辞扔开书，还是决定先查一下苏娆的背景，以防钟云丽上当受骗。
刚在某度上输入苏娆二字，数张不堪入目的照片跳入眼帘。
论一个女人是如何将身子同时横跨在十个男人的腿上，并笑盈盈地对着镜头比耶。
暗恋他？
霍辞冷嗤，屏幕继续下滑，跳出苏娆最新发的微博。
怎么会有人厚颜无耻到这种份儿上。
这边说着喜欢他，扭头又去婚恋所相亲，还在网上发表这种模棱两可的言论。
霍辞将她的罪证一一截屏，打包般一股脑发送到钟云丽的微信上。
本以为她睡了，没想到钟云丽第一时间回了他。
【你不喜欢人家，人家还不能多谈几个小男生了？】
霍辞被噎住。
满腹郁气无处发泄，他起身踩下垃圾桶脚踏，正要将书扔进去。
扉页处不同于印刷体的娟秀小字，在封面下露了出来。
霍辞的呼吸滞住，慢慢打开书封。
《凋落》下，凌厉的笔锋潇洒却又婉转曲折，带着女生的秀气和腼腆，在字中娓娓道来。
【这是遇见你的第2816天，霍砚，谢谢你。
如果可以，我希望从未遇见过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