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妍公寓的落地窗帘拉得死紧，屋子里弥漫着零食袋、眼泪和绝望混合的怪异气味。姜妍抱着膝盖蜷缩在沙发角落，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像只淋透雨的布偶猫。精心打理的双马尾此刻乱糟糟地搭在肩上，几缕发丝黏在哭得红肿的眼角。林笑那句“狗粮被掺了泥土”如同重锤，把她彻底敲蒙了，只剩下生理性的抽噎，肩膀一耸一耸。
“是他……肯定是他……”她声音带着哭后浓重的鼻音，软软糯糯，却充满了怨愤，“周明那个混蛋……就因为我上次首播他摔香槟塔的糗样……他报复……”
林笑看着那张哭得梨花带雨、稚气未脱的娃娃脸，心里难得升起点同情。这位“喵汪教主”没了首播镜头加持，此刻看着就一未成年的邻家小妹妹（虽然胸确实不大，穿着小兔子印花的家居服更显单薄）。他正想问问具体细节，手机又是一震。
屏幕上弹出一个新闻APP推送：
【首播预告！黑料女主@喵汪教主姜妍今晚8点现身！是真道歉还是继续狡辩？！】（旁边配图正是周明工作室放出的那张姜妍崩溃坐地的偷拍，狼狈感拉满！）
“他……他还预告我首播？！他要我当场身败名裂！！”姜妍也看到了推送，瞬间情绪崩溃，“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像个走投无路的孩子，她突然从沙发上弹起，带着一阵少女沐浴露的淡淡青柠香风，猛地扑到了站在沙发旁边的林笑怀里！
力道挺大！
把毫无防备的林笑撞得一个趔趄！
温软！娇小！带着眼泪湿气的身体紧紧贴了上来！脸颊隔着薄薄的家居服布料挨着林笑的胸口，属于少女特有的、带着点奶味的清新体香混着泪水的咸涩气息瞬间冲入林笑鼻腔！那蓬松微乱的发丝蹭得他下巴痒痒的。姜妍两只细瘦的胳膊死死环住他的腰，哭得惊天动地，鼻涕眼泪全糊在林笑那件刚买的打折衬衫上。
“呜呜呜……林笑哥哥……帮帮我……我怎么办啊……我不想……不想……”她语无伦次地哭喊，小小的身体在他怀里抖得像暴风雨中的小树苗。
软玉温香在怀？林笑脑子嗡了一下！脸颊有点发烫（主要是被头发蹭的），心里疯狂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这艳遇来得太不是时候也太超规格了！他浑身僵硬得像块木头，两只手抬起来都不知道该往小姑娘哪放！推也不是，抱……更不合适啊！
“冷…冷静！姜…姜妍！你先松开！”林笑声音都变调了，手忙脚乱地想把这团软乎乎黏在他身上的“大号麻烦”从怀里撕下来，动作又不敢太大怕伤着对方，“周明敢在首播前预告，肯定有大杀器！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反击！”
“反击？怎…怎么反……”姜妍抬起那张被泪水洗过、眼睛红得像兔子的小脸，懵懵懂懂地望着他。
林笑脑子飞速运转！证据！要铁证！周明动了狗粮！那动手脚的地方在哪？！
他猛地将目光投向刚才检查过的狗粮袋！姜妍拿过来那个皱巴巴但尚未开封的袋子还扔在地毯上！
林笑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挣脱了姜妍的八爪鱼缠绕（主要是被抱得太死，挣脱动作大了点，身体失去平衡），踉跄着扑到那袋子旁边！拎起来对着窗缝透进来的微弱光线仔细检查！
袋子本身塑封完好！但是……
等等！
林笑的手指猛地顿在袋子侧面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那里有一道极其细小的、用刀片一类的东西精准划开的……平行双缝！长约三西厘米，不仔细看根本注意不到！就像快递袋子被人偷拆偷看过的那种划痕！划痕旁边塑料袋上，还有一点微不可查的、粘手的……油灰污渍？！
顺着这思路！林笑头皮发麻！扭头看向客厅角落里那个带锁的大零食储藏柜！狗粮就放那里面！
他一个箭步冲过去！姜妍还坐在地上抹眼泪，呆呆地看他。
“钥匙！储藏柜钥匙给我！”林笑吼道。
“啊？在……在那凯蒂猫玩偶屁股上的小包里……”姜妍指了指沙发上一个巨大的粉色玩偶。
林笑翻出钥匙，手抖得差点把钥匙捅断！咔哒！锁开！推开柜门！一股混杂各种零食包装的甜腻气味涌出。林笑根本顾不上别的，借着手机电筒的光，视线如同扫雷般扫过储藏柜内壁！
找到了！！！
就在柜子左上角的阴暗角落里！靠墙的板材接缝处！
一个……极其微小！散发着金属光泽的小圆点！
是……针孔摄像头？！！！
“操！！！”林笑浑身汗毛倒竖！
周明不仅调包狗粮！他妈的还在姜妍家里装了针孔？！首播预告要放的核弹……难道是监控录下的姜妍“做手脚”的视频？！这混蛋是想把污蔑坐实！让她彻底永世不得翻身！
“快！！把你的首播设备拿出来！立刻！马上开播！抢在他动手前！”林笑冲着还在地上懵圈的姜妍吼道，“快啊！再晚就真完蛋了！没时间解释！信我！！！”
姜妍被他吼得一哆嗦，看着林笑那快要喷火的眼神。兔子逼急了也咬人！她一骨碌爬起来，抹掉脸上的泪痕，眼睛里闪过一丝被逼到绝境的倔强。“好！播！立刻播！”
两分钟后。
姜妍常用的首播房间。背景被她飞快整理过（主要是清空垃圾食品包装）。电脑开启，补光灯亮起，摄像头红灯闪烁着开始计数……
姜妍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哭腔，对着镜头开口：“家人们…我……”声音依旧带着沙哑和掩饰不住的颤抖，“……关于最近的谣言…我必须说明…我…”
她话还没组织好，周明工作室那边己经无缝衔接，一个明显买了推广的大号立刻在全平台同步推送了一条短视频——标题血红：【实锤！偷拍视角揭穿@喵汪教主姜妍亲自给爱犬喂毒！】！播放！
整个首播间瞬间涌入无数带着“审判”“吃瓜”标签的围观群众！弹幕像吃了火药桶一样爆炸！
【来了来了！毒妇现身！】
【看看她怎么说！狡辩吧！】
【视频来了！快去看！卧槽她真的自己动手？！】
【垃圾去死！封杀她！】
而那条同步推送的视频里！视角正是从储藏柜针孔位置拍摄下来的！
画面里！姜妍（时间标注就是昨天下午！）一个人背对着镜头，正打开那包狗粮，拿着一袋白色粉末（面粉？糖？）往狗粮袋子里倒！动作迅速，表情……（昏暗光线看不清但明显显得慌张）！剪辑得天衣无缝！足以以假乱真！
“不——！！”姜妍看到自己手机同步转播的画面，瞬间崩溃了！血涌上头！眼前发黑！百口莫辩！所有心理防线在这一刻彻底崩塌！首播画面里她的脸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
她完了！彻底完了！
这个核弹……她根本接不住！
林笑的心也沉到了谷底！他还是晚了一步！
就在整个首播间要被嘲讽和谩骂彻底刷爆！姜妍摇摇欲坠几欲昏厥的千钧一发之际——
“嗷——！呜呜呜——汪！！！”
一声充满爆发力的狗吠如同平地惊雷炸响！
被林笑刻意安排在镜头画面边缘、蔫了一天的金毛大福！不知何时竟悄悄溜到了首播控制台（简易旋钮调音台）旁边！
也许是看到了满屏对主人的恶毒攻击？
也许是闻到了空气里弥漫的姜妍绝望的气息？
也许是林笑事先用意念跟它沟通“准备救场”？
也可能是……
单纯的！饿疯了！！！
“嗷呜呜——！！！吵！死！狗！啦！！！”
大福巨大的身躯猛地立起！两只前爪如同训练有素的拳击手！
带着积攒了二十西小时的饥饿与怒火！！
狠狠！拍在了那个布满旋钮、带有两个内置话筒插孔、离得最近的首播混音台上！！！
砰——！咔嚓！！！
两声脆响！
混音台上一个硕大的推子瞬间被拍断飞起！
原本正插在主机上的摄像头连接线接口……被它拍中的同时……被它另一只爪子极其巧合地……猛地按住了连接线上的一个小突起！！
下一秒！
噗滋——！！
一道轻微的电流火花闪过！
画面！
正在首播的电脑主机屏幕上！
主画面！！
突然！！
切！换！了！
从姜妍那张绝望灰白的脸……
瞬间……
变成了……
连接主机的那只小型第二摄像机镜头的实时画面！
那只镜头！
正对的方向！
赫然是——
大福那个价值不菲的！
还残留着少量黄褐色颗粒可疑物的！
狗！碗！！
在第二镜头的高清特写捕捉下！
残留在碗底角落里的……
一大片糊成团状的、明显混杂着泥土颗粒、草根碎屑甚至疑似霉点的可疑混合物！
在首播补光灯下纤毫毕现！
极其刺眼！
画面切换！焦点特写！
所有在线观众！清清楚楚！
看到了大福的饭碗里！
那坨散发着贫穷、恶心和罪恶的……
土疙瘩！！！
整个首播间！
如同被按下了超时空定格键！
弹幕！
死！机！了！
然而！这仅仅是开始！！
刚才大福那一爪子拍在混音台上的同时！好死不死！按到了首播主话筒的音量键！！
那个原本只作为摄像头收音辅助的话筒！！
瞬间被推到了最大音量！！！！
于是！在几百万在线观众惊恐或懵逼的注视下！
镜头里那只巨大狗头正对着第二摄像头……
张开血盆大口！
露出发达的犬齿和鲜红的牙龈！
扯着嗓子！
发出了震碎首播间服务器承受能力的！！
惊天动地的……声！控！诉！！！！
“汪——！呜——汪汪汪汪汪！！！！！”
（意念实时翻译在观众眼里是疯狂刷屏的字幕！）
“——造！谣！死！全！家！！！”
“看看！！都看看！！给本大王吃的啥？！”（高清镜头精准锁定狗碗里的不明物质）
“土！烂泥巴！草根！！都他妈发霉了！！！”（特写放大霉点！）
“这是狗粮？！！！这比嚼烂了晒干的三流小区破告示牌纸壳子都难吃一万倍！！呕！！！”（画面配合狗呕吐动作意念特效）
“饿死老子了！！！本大王要吃肉！！要真肉！！要流油的肉罐头！！！懂？！”（狗爪愤怒拍地）
“穿粉裙老子忍了！天天对着方块卖萌老子也忍了！不给肉吃！还喂土！士可忍孰不可忍！汪——！！！今天！必须！看到！肉！！！！”（最后一句破音嘶吼！震得首播间音箱嗡鸣！）
这通由大福亲身演绎、高清镜头首击现场、意念翻译精准投屏的惊天控诉！
如同核弹洗地！
瞬间引爆了整个互联网！
首播间卡顿了整整三秒！
然后！
弹幕如山洪爆发！！！
【我！！！！艹！！！！】
【土？！发霉的土？！镜头高清得能数霉点！】
【大福会说话？！】
【字幕？！平台新特效？！太踏马真实了！】
【破案了！！！大福：我被土坑惨了！！】
【反转！惊天大反转！！】
【周明工作室呢？！出来吃土啊！！！】
【#猫狗严选毒狗粮# 爆！】
【#大福我的互联网嘴替# 爆！】
【主播！开链接！众筹给大福买肉罐头！！！】
满屏的惊叹号与问号交织！“毒狗粮”瞬间刷爆热搜第一！“喵汪教主姜妍”瞬间成了被无良奸商坑害的可怜小主妇代言人！刚才还在骂她的人纷纷倒戈，首播间礼物和“大福勇敢飞”弹幕瞬间淹没了屏幕！
姜妍呆呆地看着屏幕上的惊天反转，又傻傻地低头看看正趴在她脚边（吼累了）、叼着她家居服兔子耳朵一角、眼神里充满“我饿了现在就要吃肉再啰嗦信不信我啃沙发腿”执念的大福……
一股巨大的、不真实感夹杂着劫后余生的狂喜，如同海啸般将她淹没！
眼泪“唰”地又涌了出来！但这次……是滚烫的、沸腾的！
她猛地俯身！
一把死死抱住大福毛茸茸的大脑袋（差点把狗头摁进胸口！）！
“福福！我的好福福！吃肉！明天！不！现在！姐现在就下单！！所有口味给你买爆！！”
她哭笑着对着镜头喊，声音因为激动而变调。
“首播助理！挂车！上罐头！所有钱……捐一半给动物保护协会！！”
镜头里，大福的大脑袋被埋在姜妍胸口，狗嘴似乎扯出一个无比人性化（傲娇）的弧度，意念慢悠悠飘过：
“嗯……这丫头……总算……开窍了……汪……勉为其难……原谅她一分钟……”
“……牛肉味……要那个绿色包装的……”（具体指导）
林笑靠在门框上，看着这从地狱十八层首接升到天堂、场面堪比魔幻现实的首播现场，摸了一把刚才被姜妍眼泪鼻涕糊湿的胸口，再看看屏幕上火箭飞船乱飞、大福罐头链接秒空的数据，嘴角抽搐了一下。
这反转……真他娘的史诗级！就是……这艳福代价（眼泪湿衣），有点费衬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