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满载新成员的商队扬起最后一抹烟尘归巢时,林夏树冠骤然发出簌簌声响,万千藤蔓如绿色瀑布倾泻而下,在半空交织成巨大的屏障,将烈日的灼烤隔绝在外。
阿青仰头望着树干表面新浮现的纹路——那些蜿蜒的线条如同跳动的脉搏,正朝着部落边缘延伸。
阿岩吹响铁哨,尖锐的哨声划破“共生广场“的喧闹,正在搬运石块的工匠们停下手中的活计,目光齐刷刷投向他。
“停止城墙扩建!”阿岩跃上建造的高台。
“腾出所有人手,城墙先暂缓,必须建起新到族人的房屋!”
三十余名手持精铁工具的工人从城墙工地蜂拥而至。
他们额头还沾着未干的石灰,却在看到马车上孩童干裂的嘴唇与老人佝偻的身影时,不约而同地握紧了凿子。
筑房工程之前月光氏族的中心呈辐射状展开,巨树部落的老人指导年轻学徒,教他们如何选土,挑土,烧制泥砖。
部落的石匠们展现出惊人的天赋。他们将开采的技巧转化为砌墙经验。
“先用泥土打底,在叠放泥砖!”为首的阿岩一边示范,一边将砖块垒成方正的墙体。
当第一座砖屋竖起时,几个新族人颤抖着抚摸砖面,粗糙的掌心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平整与坚实。
女性族人则负责调配特制泥浆。他们将腐烂的藤蔓捣成纤维,混入林夏根系附近的沃土,再泼洒树液搅拌。
这些泥浆不仅黏性极强,干燥后还会形成细密的气孔,兼具隔热与防潮效果。族人赤着脚在泥池中踩踏,哼唱着古老的歌谣,泥浆溅在亚麻围裙上,晕开深浅不一的绿色。
七日后,当最后一块泥砖安装完毕,整个部落己焕然一新。
西边的建筑群中,红色的砖屋与土黄色的泥屋错落有致。
现在有2个区,中区——林夏所在地被围墙围住的区域,西区则是现在正在建造城墙的区域。
阿青站在新落成的瞭望塔上,看着青藤部落的孩童在泥屋间追逐嬉戏,岩角老人围坐在砖砌桌旁打磨岩石,终于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新来的的人们被安排在西区西侧,他们抚摸着从未见过的精铁凿子,眼中满是惊叹。
当巨树部落的工匠示范如何用滑轮组搬运巨石时,为首的老石匠突然捶胸行礼。
“原来开山不止靠蛮力!”
最热闹的当属青植氏族的族人。他们将带来的植物幼苗植入城墙外的沃土,他们与巨树部落的农民交流的热火朝天。
孩子们追着纺织女讨要亚麻边角料,学着用藤蔓编织成储物篮,清脆的笑声惊飞了栖息在林夏枝头的彩鸟。
当最后一间泥砖房的屋檐挂上防雨的亚麻布帘,袅袅炊烟从新砌的烟囱中升起,整个部落沉浸在短暂的欢欣中。
可这份安宁却像悬在半空的陶瓮,随时可能因未完工的城墙而碎裂。
随着雨季越来越近,因为这次城墙的标准提高不是,进度一首缓慢。
阿青站在瞭望塔下,仰头望着那道蜿蜒在部落边缘的土黄色屏障——三个月过去,它不过勉强长到成年人胸口的高度。
转移建造重心的号角在晨光中吹响。负责搭建房屋的工人带着满身尘土奔赴城墙工地,工具碰撞声与脚步声混杂成沉重的节奏。
石匠们将凿子从砌墙转向开山,精铁刃口撞击花岗岩迸出的火星,在灰扑扑的岩壁上溅起细密的汗雨。
正午烈日下,人们因为长期的工作再加上炎热的天气,变得疲惫不堪。
“这样下去,雨季前连雏形都完不成!”阿蛮将开裂的夯具摔在地上,震起一团呛人的尘土。
他布满老茧的手指划过墙面,指甲轻易抠出一块松动的土块。
“没有更好的材料,也没有省力办法….”话音未落,围观的工匠们己纷纷摇头叹息,有人甚至悄悄擦拭眼角——他们太清楚,缓慢的工程进度意味着部落随时暴露在未知的威胁中。
林夏树冠的异动就在此时发生。原本低垂的枝叶突然如触电般震颤,树干表面的纹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凸起,勾勒出石窑烧制生石灰的石窑图案。
“快看图腾之灵又有新的启示了!”
沸腾的工地瞬间寂静。工匠们扛着工具围聚在林夏树根旁。
看着那前所未见的图安——双层花岗岩墙体,密封的窑口,底部画着形似风车的鼓风装置。
“这些和土窑有些像,这是什么岩石,用这种岩石烧制生石灰!”阿蛮指着图纸上的标注。
建造石窑的过程堪称一场全民协作的壮举。工人在烈日下连续奋战三天。
关乎存亡的工程中。烈日高悬,岩角部落的石匠们赤着膀子,在滚烫的花岗岩矿脉前挥汗如雨。
他们将精铁楔子钉入岩石缝隙,随着铁锤的每一次重击,火星西溅的轰鸣声在山谷间回荡。
连续的奋战老石匠布满血泡的手掌始终紧握着凿子,年轻学徒们轮换着搬运碎石,肩膀被藤条勒出深深的血痕。
当第一块棱角分明的巨型花岗岩砖被撬下时,粗糙的表面泛着层细密的水珠——那是浸透岩石的汗水。
与此同时,部落的猎人组成搜寻小队,沿着林采石场的方向,在岩缝中寻找特殊的碳酸钙岩石。
这些灰白色的石块表面布满蜂窝状气孔,在阳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族人用亚麻布袋装满碎石,攀爬陡峭的山壁将岩石一块一块运送下山。
纺织工坊内,二十名纺织女围坐在堆满树皮的长桌前。
她们将亚麻纤维与捣碎的韧皮部反复搓捻,纤细的手指被粗糙的纤维磨得红肿渗血,却无人停下手中的动作。
老纺织工将熬煮后的特殊树胶涂抹在绳索表面,“这样才能抵挡的住高温。”
她沙哑的声音混着蒸腾的热气,看着新制成的绳索在陶轮上缠绕成巨大的线团,浑浊的眼睛里泛起泪光。
最艰巨的任务落在石木部落的工匠肩上。他们在石窑底部凿出通风道。
当连接鼓风机的陶制管道嵌入进风口时,工匠们仔细填补每一处缝隙。
第七日黄昏,整座石窑终于竣工。双层花岗岩墙体下,缠绕着防火绳索的鼓风装置,在晚风里微微颤动;高耸的烟囱首插云霄,仿佛在等待第一缕青烟的升起。
阿青抚摸着还带着余温的窑壁,感受到林夏传递来的欣慰——这座凝聚着全族心血的石窑,即将为巨树部落锻造出改变命运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