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着染血的衣袖，看着灰石部落城头晃动的兽皮旗渐渐隐入暮色。
硝烟散尽，长风在临时营地展开兽皮地图，烛火将他眼底的血丝染成暗红，草药的苦涩混着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
“食物够灰石部撑半月，但箭矢、火油和火药，以及修补城墙的铁器......”他的炭笔重重戳在地图上的峭壁处，“这些重武器根本无法用投石机投掷。”
月光从树冠缝隙漏下，在阿藤整理的物资清单上投下斑驳阴影。清单末尾用朱砂标着醒目的缺口：“护甲37副，箭矢2000支，火药若干。”
突然，阿藤手中的羽毛笔顿住，目光落在蜷缩在角落的点灵图腾——那是只羽翼残缺的夜枭，此刻正用喙梳理着被硝烟熏黑的羽毛。
“飞鸟！”长风与阿藤异口同声。阿力却摇头：“就算点灵术能让飞鸟负重，山道上的乌鸦人也不会放过它们。”
他的话让空气瞬间凝固，唯有远处传来灰石部隐隐的战鼓声，像催命的丧钟。
深夜，长风独自爬上营地最高的瞭望树。月光将峭壁照得惨白，异族岗哨的火把在山道上连成猩红的锁链。
“云！”长风攥着树枝的指节发白。他连夜召集众人，在篝火旁铺开浸透松脂的兽皮：“明日黄昏，让所有点灵飞鸟在云层里待命。用狼烟为号，当第一缕黑烟升起，飞鸟群立刻俯冲！”
他展开新绘制的草图，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风向与高度，“每只飞鸟的爪扣都要缠上信件，等接近城头时......”
第二日，日头偏西时，长风带着侦察小队钻进密不透风的荆棘丛。腐叶在脚下发出危险的窸窣声。
侦探了几处地点后，阿藤突然拽住他的衣角：“看断崖！”
“这里离灰石部防线最近。”长风摸了摸岩上新鲜的凿痕，“但异族哨兵每隔半个时辰就会巡逻一次。”
他抬头望向盘旋的飞鸟，突然被岩壁缝隙里的蜂巢吸引——密密麻麻的蜂群正沿着崖壁形成流动的暗线，巧妙避开了所有岗哨的视野。
回到营地己是子夜，长风将沾着蜂蜜的兽皮铺在案头：“沿着蜂群路线，在断崖中部有块突出的鹰嘴岩。”
他用火把照亮沙盘，“用飞鸟送信约定时间，让灰石部从上垂下绳索。”
阿力皱眉：“但绳索承重有限......”
“拆解成零件，编织成复合缆绳先送上去。”阿藤突然开口，手指划过被硝烟熏黑的点灵图腾，
“飞鸟能携带加密信件，用蜂蜡封住信筒，就算被截获也不会泄露。”
深夜，云层如厚重的帷幕遮蔽月光。二十只点灵飞鸟爪着蜂蜡信筒振翅而起，它们贴着岩壁上的蜂巢轨迹飞行，将写有“卯时三刻，鹰嘴岩”的密信送达灰石部。
卯时三刻，鹰嘴岩在晨雾中若隐若现。灰石部落垂下三根交织的绳索，在峭壁间绷成琴弦。
阿蛮攥着绳索，喉间图腾印记随急促喘息微微发烫。
“稳住！”阿蛮瞥见下方巡逻火把的光晕，示意众人贴紧岩壁。
灰石部的投石机突然朝西北方向齐射，炸响的声音吸引了异族哨兵的注意。
趁着骚乱，战士们将吊篮挂在绳索上，绞盘开始缓缓转动。
战士们将捆扎好的箭矢、火药罐装进吊篮并快速用绳子绑好。
“这个配重不够！”阿力突然把随身的护腕砸进篮中。长风将最后一桶火油滚入，金属与岩壁碰撞出清脆声响，惊得头顶蜂巢嗡鸣。三人同时僵住，首到蜂群重新归位才敢继续动作。
就在他们拉绳索到一半时，三十名乌鸦人展开骨翼从天上俯冲而下，铁喙闪着寒光。
阿蛮抽出燧发枪，子弹击碎为首敌人的翅膀，“快收缆绳！”
缆绳在空中快速上升，有几个满载物资的吊篮却因速度骤增卡在岩壁凸起处。灰石族长带着援军赶到。
“放箭，掩护！”
“向上射击！”长风的火枪连续喷射火舌，下方其他人也纷纷用火枪进行射击。
然而更多敌人涌来，长风他们外围的骑兵也遭遇了狼人部落。
长风扣动扳机的指节因反复射击而发麻，滚烫的枪管将潮湿空气蒸腾起白雾。狼人部落的嚎叫混着乌鸦人的尖啸撕开暮色。
“呈雁形阵！交替后撤！”
后方火枪齐鸣，硝烟中三颗狼首应声落地。阿虎火铳快速射击，弹壳迸溅在腐叶上发出清脆声响。
长风的火枪喷出最后一道火舌，他瞥向远处密林里闪烁的幽绿狼眼，那是狼人部落的精锐，此刻正呈扇形包抄而来。
“点燃绊雷！”长风嘶哑着嗓子下令。几名骑兵迅速将裹着火药的藤蔓系在粗大树干间，随着引线嗤嗤燃烧，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在林间炸开。
飞溅的木屑与碎石如同致命的暗器，暂时逼退了紧追不舍的狼人骑兵。
但这不过是短暂的喘息，狼人首领发出低沉的怒吼，群狼们踏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冲锋。骑兵们且战且退，火枪交替射击，在林间织起一道稀疏的火网。
阿虎的坐骑突然发出悲鸣，被狼人射出的毒矛射中后腿，他一个翻滚从马背上跳下，就地一滚躲开扑来的狼人，手中火铳近距离轰碎了狼人的头颅。
一旁的队员立刻支援射击，治愈者加大体力消耗，快速治愈马匹，阿虎抓住空隙翻身上马，控制马匹快速后撤。
与此同时，鹰嘴岩上的战斗也陷入白热化。阿蛮的弓箭如流星般划破晨雾，精准地射向俯冲而下的乌鸦人。
但敌人数量太多，几支投矛几乎同时穿透了一名灰石部战士的胸膛，鲜血溅在岩壁上，在晨光中泛着诡异的暗红。
“退到第二道防线！”阿蛮抹去脸上的血污，用力拉响腰间的铜铃。清脆的铃声在山谷间回荡，灰石部战士们默契地后退。
乌鸦人首领见状，眼中闪过一丝阴鸷，尖锐地鸣叫一声，剩余的乌鸦人突然改变战术，分成两队，一队继续攻击鹰嘴岩，另一队则朝着下方长风他们的方向飞去，试图切断他们的退路。
长风抬头看到天空中黑压压的身影，心中一沉。他迅速调整阵型，让骑兵们组成圆阵，火枪对准天空。
“不要省着子弹，开火！”他大喊道。当乌鸦人进入射程，火枪齐鸣，几只乌鸦人被击落，但更多的却灵巧地躲开了攻击，俯冲而下，铁喙首取骑兵们的咽喉。
混战中，阿藤的肩膀被乌鸦人的铁爪抓伤，鲜血染红了半边衣襟。他咬着牙举起火枪，一枪打爆了贴脸而来的乌鸦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