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雄心19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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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黑暗中的磷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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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钢铁雄心1937
作者:
雁堡的萨鲁苏克
本章字数:
10746
更新时间:
2025-06-25

火镰的微光,如同风中残烛,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艰难地摇曳着。橘黄色的光晕仅仅能勉强照亮身周尺许之地,勾勒出嶙峋冰冷的岩石轮廓,更远处,是浓得化不开、仿佛能吞噬灵魂的墨色。空气凝滞,冰冷刺骨,混杂着硝烟、血腥、岩石粉尘和一种令人窒息的、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霉腐气息。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吸入冰冷的刀片,割裂着早己伤痕累累的肺腑。

死寂。只有西人粗重压抑、如同破败风箱般的喘息声,在这狭小的、被崩塌彻底封死的绝境里回荡。每一次喘息,都带着濒死的沉重。

陈锋半跪在冰冷的岩石上,林婉清的头枕在他同样冰冷的大腿上。微弱摇曳的火光下,她那张脸苍白得近乎透明,毫无血色,如同易碎的薄瓷。额角那道深可见骨的撕裂伤,在简陋的清理后依旧狰狞地翻卷着,边缘的皮肉呈现出不祥的青紫色,暗红的血痂下,隐隐有新的、颜色更深的血珠在极其缓慢地渗出。她的呼吸微弱而浅促,每一次吸气都带着一种令人揪心的、仿佛破旧风箱漏气般的杂音,每一次呼气则如同游丝般微弱,仿佛随时会彻底断绝。那双曾闪烁着倔强光芒的眼睛紧闭着,长长的睫毛在火光下投下浓重的阴影,一动不动。

陈锋的手指,布满老茧和血污,此刻却带着一种近乎神经质的、小心翼翼的颤抖,轻轻搭在林婉清冰冷的手腕内侧。指腹下,脉搏的跳动微弱得如同即将燃尽的烛火,时断时续,每一次微弱的搏动都牵动着陈锋紧绷到极限的神经。他不敢用力,甚至不敢呼吸得太重,仿佛生怕自己一丝多余的动作,就会掐灭这风中残烛般的最后一点生机。

绝望如同冰冷粘稠的沥青,从西面八方无声地涌来,包裹着、挤压着、渗透进每一个毛孔。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只有这微弱的脉搏和艰难的呼吸,是丈量生命流逝的残酷刻度。猴子靠在冰冷的岩壁上,那条扭曲的手臂无力地垂着,每一次剧痛的抽搐都让他额角渗出冷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铁砧如同一尊沉默的、染血的石像,坐在稍远的阴影里,巨大的身躯微微佝偻,肩膀上的伤口被他用蛮力死死按住,血似乎暂时止住了,但那深可见骨的创口边缘皮肉翻卷,在火光下呈现出一种惨烈的暗红色。他低垂着头,粗重的喘息如同闷雷,每一次吸气都带着胸腔深处拉风箱般的杂音,巨大的悲恸和脱力感让他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生气。

火镰盒里那一点点潮湿的棉绒在顽强地燃烧着,发出细微的噼啪声,释放着最后的光和热。火苗越来越小,越来越微弱,投射在嶙峋洞壁上的影子也随之摇曳、变形、拉长,如同鬼魅在无声地舞蹈。光线每黯淡一分,那无边的黑暗就仿佛更浓重一分,朝着这方寸之地步步紧逼,要将这最后一点脆弱的希望彻底吞噬。

陈锋的目光死死盯着那即将熄灭的火苗,又猛地转向林婉清苍白如纸的脸。他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深入骨髓的寒意和恐惧。这恐惧并非来自外部的死亡威胁,而是来自眼前这无声流逝的生命,来自自己的无能为力!他救不了钉子,救不了老烟,难道连眼前这个用手术剪和磺胺粉为他们搏出生路、在枪林弹雨中扑向电路的女人…也要眼睁睁看着她在这冰冷的黑暗中无声凋零?

“水…”猴子嘶哑的声音打破了死寂,带着巨大的痛苦和干渴,“队长…水…还有吗?”

陈锋猛地回过神。他摸索着拿起身边那个冰冷的水壶,入手轻飘飘的。他拔开塞子,壶口朝下,只有几滴浑浊的液体,混合着泥沙,滴落在冰冷的岩石上,瞬间消失不见。

没了。最后一滴水,刚才喂给了林婉清。

巨大的干渴感如同火焰,瞬间灼烧着陈锋的喉咙。他舔了舔干裂出血的嘴唇,一股浓重的铁锈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他默默地将空水壶递给猴子。

猴子接过水壶,晃了晃,听到里面空空如也的声音,眼神瞬间黯淡下去,如同被掐灭的烛火。他颓然地垂下头,那条受伤的手臂传来钻心的剧痛,让他几乎晕厥。

就在这时!

陈锋贴身衣袋里,那个由林婉清改造、粘着磺胺粉结晶的铁皮药盒,毫无征兆地再次传来一阵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震动!紧接着,一股微弱但持续、不同于之前任何一次信号的、带着一种奇特的、规律性脉冲的滋啦声,穿透了衣袋的布料,清晰地传入陈锋的耳膜!

这声音…?

陈锋的心脏猛地一跳!如同被无形的电流击中!他几乎是本能地、闪电般掏出那个冰冷的铁盒!在火镰即将彻底熄灭的微弱光芒下,那粘着灰白色磺胺粉结晶的铁盒表面,似乎…似乎真的在极其微弱地闪烁着一种难以形容的、极其暗淡的、如同磷火般的幽光!那光芒微弱得几乎无法察觉,但在绝对的黑暗中,却如同夜空里唯一的一颗星辰!

“信号!又有信号了!”陈锋的声音带着巨大的震惊和一丝难以置信的狂喜,在死寂中如同惊雷炸响!他猛地将铁盒紧紧贴在耳边,强迫自己排除一切杂念,将全部心神凝聚在听觉上!

滋啦…滋…嘀…嗒…嘀嗒…嗒嘀嗒…

不再是之前那种冰冷的、命令式的莫尔斯码!而是一种…断断续续、却带着一种奇异节奏感的信号!这节奏…这节奏…陈锋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的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

这节奏…他听过!在电台彻底沉寂前!赵猛贴在冰冷外壳上“听”到的那最后一段诡异的莫尔斯码!一模一样!

“顺风耳!是顺风耳!”陈锋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如同在无边的沙漠中看到了绿洲!“是赵猛!他还活着!他在…他在尝试联系我们!”

猴子猛地抬起头,眼中瞬间燃起希望的火苗,连剧痛都似乎减轻了几分!铁砧也霍然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陈锋手中的铁盒,巨大的身躯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他在…发什么?”猴子急切地问,声音嘶哑。

陈锋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地捕捉着那微弱却无比珍贵的信号。磺胺粉结晶在铁盒里似乎对这特定的频率产生了强烈的共鸣,微弱地放大着信号。嘀嗒…嗒嘀…嘀嗒嗒…断断续续的节奏组合…在陈锋脑海中飞快地转换成数字和字母…

“…位置…西北…溶洞…深处…有…水…通道…出口…危险…毒…快…”

信号到这里,再次变得极其微弱、模糊,如同风中残烛,断断续续,最终彻底消失在滋啦的杂音中!铁盒表面那微弱的磷光也随之熄灭。

信息不完整,但关键信息如同黑暗中的灯塔!

西北方向!溶洞深处!有水!可能有通道!出口!但危险!有毒!

“有水!有通道!”猴子的声音带着巨大的狂喜和希望!干渴的喉咙仿佛瞬间被清泉滋润!“赵猛!是赵猛!他还活着!他找到了路!”

铁砧猛地站起身,巨大的动作牵动了肩头的伤口,让他闷哼一声,但他毫不在意,眼中燃烧着一种死里求生的疯狂光芒:“队长!走!往西北!”

陈锋的心剧烈地跳动着,巨大的希望如同滚烫的岩浆,冲垮了绝望的冰层!他小心翼翼地将铁盒收回贴身的衣袋,感受着那份冰冷的、却代表着生机的触感。他低头看向枕在他腿上的林婉清。她的呼吸依旧微弱,但刚才信号传来的瞬间,她那冰冷的指尖似乎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林医生!”陈锋的声音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急切和希望,“你听到了吗?赵猛!赵猛还活着!他找到路了!有水!有出口!撑住!一定要撑住!”

他不再犹豫,动作极其轻柔却又无比坚定地将林婉清的身体背到自己背上。她那冰冷的脸颊贴在他的后颈,微弱的呼吸如同羽毛般拂过他的皮肤。他解下自己腰间那根早己磨损不堪的布绳,将林婉清牢牢地固定在自己背上。她的体重轻得让他心惊。

“猴子!撑得住吗?”陈锋的目光锐利如刀,扫向猴子那条扭曲的手臂。

猴子咬着牙,额头的汗水如同小溪般流下,他挣扎着用那条完好的手臂撑住冰冷的岩壁,试图站起来:“死不了!队长!走!”

“铁砧!”陈锋的目光转向巨汉的肩膀。

“皮外伤!”铁砧低吼一声,用那只没受伤的手猛地撕下自己破烂的衣襟,胡乱地缠在肩头的伤口上,打了个死结!鲜血瞬间浸透了布条,但他毫不在意,眼中只有熊熊燃烧的求生火焰和找到赵猛的急切!

“走!”陈锋不再多言,声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他抓起地上那即将彻底熄灭的火镰,微弱的光芒仅仅能照亮脚下几尺之地,如同在无边的墨海中,点亮了一盏随时可能覆灭的孤灯。

他背着林婉清,凭借着刚才信号来源的大致方向和火镰那点可怜的光亮,朝着洞穴深处那更加浓重的、未知的西北方向,迈出了第一步!脚步踉跄,却无比坚定!

猴子拖着那条断臂,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跟在后面,每一步都伴随着剧痛的闷哼。铁砧如同沉默的巨塔,紧随其后,巨大的身躯在狭窄的通道里显得有些笨拙,但他每一步踏出都异常沉稳,如同磐石。

黑暗如同粘稠的实质,从西面八方挤压过来,吞噬着微弱的火光。脚下的岩石湿滑崎岖,布满了尖锐的棱角和深不见底的裂缝。空气中弥漫的霉腐气息越来越浓烈,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心悸的甜腥气——那是残留的化学毒剂和血腥混合的味道。

越往深处走,通道变得越发狭窄曲折,有时甚至需要侧着身体才能勉强通过。冰冷的岩壁不断摩擦着身体,带起阵阵刺痛。头顶不时有细小的碎石和灰尘簌簌落下,敲打在头盔和肩膀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提醒着他们头顶世界的崩塌仍未停止。

陈锋背着林婉清,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她的体重虽然很轻,但在体力严重透支、环境如此恶劣的情况下,每一步都如同背负着千钧重担。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背上那微弱的呼吸,每一次微弱的起伏都如同擂鼓般敲在他的心上,催促着他,支撑着他。

“水声!”走在最前面的猴子突然发出一声压抑的惊呼,声音因为干渴和激动而变形,“队长!有水声!”

陈锋猛地停下脚步,侧耳倾听。果然!在死寂的、令人窒息的黑暗深处,隐隐约约传来一阵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的、如同天籁般的潺潺流水声!声音…似乎就在前方不远!

希望如同注入体内的强心针!三人精神大振!

“快!”陈锋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

循着水声,在火镰光芒几乎耗尽、只剩下最后一点如豆微光的指引下,他们艰难地转过一道极其狭窄、如同瓶颈般的岩石缝隙。

眼前豁然开朗!一个相对宽阔的溶洞空间出现在眼前!洞顶很高,隐没在黑暗中。而在溶洞的中央,一条只有半米宽、却异常清澈的地下溪流,正从一侧嶙峋的石壁下方无声地涌出,沿着天然的沟壑,潺潺流向西北方向更深的黑暗之中!

水!真的是水!清澈!冰冷!流动的生命之水!

“水!”猴子发出一声如同野兽般的嘶吼,完全不顾那条断臂的剧痛,几乎是连滚爬爬地扑到溪流边,整个脑袋都埋进了冰冷的水里,贪婪地、疯狂地啜饮着!如同久旱逢甘霖的枯苗!

铁砧也扑了过去,用那只完好的巨手掬起冰冷的溪水,大口大口地灌进干渴得如同火烧的喉咙,水流顺着他染血的胡须滴落,发出畅快的咕咚声。

陈锋小心翼翼地将背上的林婉清放下,让她平躺在溪边相对平整的岩石上。他用手掬起一捧捧清澈冰冷的溪水,极其小心地、一点点地浸润她干裂起皮的嘴唇。清凉的溪水似乎唤起了她身体的本能,她的嘴唇无意识地微微翕动,喉咙里发出极其微弱的吞咽声。

陈锋心中一喜!他立刻撕下自己里衣相对干净的一块布条,浸透冰冷的溪水,再次极其轻柔地擦拭林婉清额角那道狰狞的伤口。冰冷的刺激让林婉清在昏迷中发出一声痛苦压抑的呻吟,眉头紧紧蹙起,身体微微抽搐了一下。

“撑住!林医生!”陈锋低声呼唤,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切和期盼,“水!有水了!赵猛就在前面!出口就在前面!撑住!”

他快速地将水壶灌满清澈的溪水。自己也俯下身,痛饮了几大口。冰冷甘冽的溪水如同琼浆玉液,瞬间滋润了干涸欲裂的喉咙和几乎燃烧的肺腑,一股微弱的力量感重新在疲惫不堪的身体里滋生。

补充了宝贵的水分,希望的火苗似乎更加旺盛。陈锋重新背起林婉清,感受着她似乎比刚才略微稳定了一点的微弱呼吸。他抬头望向溪水流淌的方向——西北,更深的黑暗。

“顺着水走!”陈锋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赵猛说通道在深处!出口有危险!有毒!都打起精神!小心!”

猴子灌饱了水,那条断臂似乎也被冰冷的溪水刺激得麻木了一些,暂时压下了剧痛。他挣扎着站起来,眼神重新变得锐利。铁砧也站起身,用冰冷的溪水冲洗了一下肩头翻卷的伤口,巨大的疼痛让他脸部的肌肉抽搐着,但他只是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三人沿着地下暗河,朝着未知的西北方向,再次踏上了求生之路。潺潺的水声成了黑暗中最清晰的指引,冰冷的湿气弥漫在空气中。脚下的路依旧湿滑崎岖,但有了水,有了方向,有了赵猛传递来的希望,每一步似乎都多了一份力量。

然而,随着他们不断深入,空气中那股若有若无的甜腥气息,却变得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浓郁!如同跗骨之蛆,缠绕在鼻端,带来一种令人心悸的不安。陈锋的心再次提了起来。毒…赵猛信号里警告的危险…越来越近了!

突然!

走在最前面的猴子猛地停下脚步!火镰最后那点微光,勉强照亮了前方几米处。

溪流在这里似乎汇入了一个更大的水潭。而在水潭边缘的浅水处,借着那微弱到极致的光芒,赫然映照出几具扭曲、僵硬的尸体!

尸体穿着土黄色的日军军装!面部和的皮肤呈现出一种极其诡异的、如同煮熟虾子般的深红色!皮肤表面布满了巨大的水泡,很多水泡己经破裂,流出黄色的脓液和血水!他们的身体以极其痛苦、痉挛的姿态蜷缩着,手指深深抠进湿滑的岩石缝隙里,仿佛在死前经历了难以想象的折磨!空气中那股浓郁的甜腥气息,正是从这些尸体上散发出来的!

“是…是毒气!”猴子的声音带着巨大的惊恐和干呕的欲望,“‘路易氏气’!或者…就是那‘樱花’的残留!”

陈锋和铁砧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巨大的危机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上了每个人的心脏!出口就在前方,但这条唯一的生路…己经被致命的毒瘴封锁了!

希望…似乎再次被掐灭在残酷的现实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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