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敲打着"悬案调查工作室"的玻璃窗,陈树望着窗外模糊的城市轮廓,手指无意识地着桌上那盆白色风信子的花瓣。三个月前,白薇案的告破让工作室声名鹊起,委托案件从全国各地纷至沓来。
"陈警官,有新客人。"苏雨晴推门进来,身后跟着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女性。来人一身米色风衣,黑发盘成优雅的发髻,眉眼间透着疲惫与焦虑。
"艾玛·张,"女士伸出手,法语口音的中文很特别,"我从F国来,想请您调查我父亲的...非正常死亡。"
陈树示意她坐下,苏雨晴己经熟练地准备好了录音笔和记事本。
"具体说说情况?"陈树问。
艾玛从手提包中取出一个文件夹:"我父亲张明远,古董收藏家,三个月前从F国回Z国运送一批家传古董。官方说法是他在酒店因心脏病发作去世,但..."她拿出一张照片,"这是遗体照片,您看他的脖子。"
陈树戴上老花镜,仔细查看。照片上是一位六十多岁男性的遗体,颈部有细微的淤青,不仔细看几乎无法察觉。
"扼痕?"陈树皱眉。
"F国的法医也这么认为。"艾玛点头,"但Z国警方坚持是自然死亡,案件己经结案。"
"为什么现在才来调查?"
艾玛苦笑:"我父亲与滨海'聚宝轩'拍卖行有合作,古董送拍前需要鉴定。他死后,拍卖行以'手续不全'为由扣留了古董。我花了三个月才拿到追索权。"她从文件夹中取出一份清单,"这是父亲要拍卖的十二件古董,都是我们家传的。"
陈树扫了一眼清单,目光停在最后一件上:"清乾隆珐琅彩花鸟纹茶具一套?"
"是的,这套茶具最有价值,父亲说是曾祖父从故宫带出来的。"艾玛压低声音,"但我在整理遗物时,发现父亲的研究笔记。他认为这套茶具可能是赝品,而真品早在二十年前就被一个叫'青龙会'的组织偷运出境了。"
"青龙会?"苏雨晴抬起头,"我查查看。"她迅速在电脑上搜索,几分钟后摇头,"公开资料没有相关信息。"
陈树若有所思:"你父亲还发现了什么?"
"笔记最后几页被撕掉了。"艾玛拿出一本破旧的笔记本,"但我在夹层里找到这个。"那是一张微缩的拍卖目录剪报,上面有一套与张家茶具几乎相同的藏品,五年前在F国拍卖,成交价高达两百万欧元。
"所以,有人用赝品替换了真品?"苏雨晴问。
"不仅如此。"艾玛的声音颤抖,"父亲在笔记里写'如果他们知道我发现了...',没写完。两天后,他就死了。"
陈树和苏雨晴交换了一个眼神。太多巧合了——古董专家发现赝品秘密,随即离奇死亡;官方草草结案;神秘的"青龙会"...这绝不是普通的心脏病发作。
"我们接这个案子。"陈树合上文件夹,"但需要你提供更多信息——你父亲在滨海接触过谁,住哪个酒店,古董现在在哪里。"
艾玛离开后,苏雨晴立刻开始整理线索:"陈警官,你觉得这个'青龙会'真的存在吗?"
"存在与否,都有人不想张明远的发现公之于众。"陈树拿起外套,"先去聚宝轩看看那套茶具。"
聚宝轩拍卖行位于滨海市最繁华的商业区,玻璃幕墙的大楼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陈树以潜在买家的身份预约了鉴赏服务,一位姓李的经理热情接待了他们。
"张先生的藏品确实在我们这里。"李经理带领他们来到一个恒温恒湿的保险库,"因为继承权问题,一首没能上拍。您对哪件特别感兴趣?"
"那套乾隆珐琅彩茶具。"陈树说。
李经理戴上白手套,小心地取出一个锦盒。打开后,一套精美的茶具呈现在眼前——茶壶、茶杯、茶托,通体绘有花鸟纹饰,色彩艳丽。
"可以拿起来看吗?"苏雨晴问。
"当然,请戴手套。"
苏雨晴拿起茶杯,仔细观察底部的款识:"'大清乾隆年制'..."她突然皱眉,将茶杯递给陈树,"这个重量..."
陈树接过茶杯,在手中掂了掂,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他假装不经意地问:"这套茶具鉴定过吗?"
"当然!"李经理信心满满,"我们首席鉴定师王老亲自掌眼,绝对是真品。"
"能见见这位王老吗?"
"不巧,王老上周退休回老家了。"李经理遗憾地说。
离开聚宝轩,苏雨晴迫不及待地问:"是赝品?"
"几乎可以确定。"陈树点头,"真品珐琅彩胎体更轻,而且..."他压低声音,"底款'制'字最后一笔有细微差别。张明远是对的。"
"所以有人调包了真品,张先生发现后被灭口..."苏雨晴倒吸一口冷气,"那个王鉴定师突然退休也很可疑。"
"不仅如此。"陈树眯起眼睛,"我刚才注意到保险库的监控死角很多,而且李经理拿茶具时特意避开了某个角度——他们可能在隐藏什么。"
他们决定分头行动——苏雨晴去张明远生前住的酒店调查,陈树则去拜访本地的古董鉴定专家,确认茶具真伪。
滨海大酒店的记录显示,张明远住在1208房间,死亡当天没有访客记录。但当苏雨晴假装是张明远的侄女询问细节时,一位保洁阿姨透露了不同信息。
"那天我看到一个男的从张先生房间出来,"阿姨左右张望后小声说,"穿得很体面,手里拿着个长盒子。"
"记得长相吗?"
"戴墨镜看不清脸,但右手有纹身..."阿姨比划了一下,"像条青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