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目标傅修远好感度:+20%。当前总好感度:20%。”系统的提示音冰冷而及时。
姜暖暖看着空碗,唇角极浅地弯了一下。“姜暖暖。”她迎上傅修远灼热的目光,声音平静,“一个碰巧会熬汤的人。”
傅修远依旧死死盯着她,琉璃般的瞳孔里翻涌着震惊、狂喜和一种近乎偏执的急切。“碰巧?”他声音沙哑得厉害,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光滑的桌面,“不…不是碰巧!是我的胃…它认你!它只认你做的味道!”他猛地站起身,动作因为激动而有些踉跄,“姜小姐,不…顾太太!”他意识到称呼,语气更加焦灼,“请你!来做我的私人厨师!薪资你开!时间你定!只要你能继续做这个!我的胃…它需要你!”
姜暖暖蹙眉,后退半步拉开距离:“傅先生,您冷静点。汤的配方毫无秘密,云顶的周主厨也能做。关键在于您的心…”
“他们做不出来!”傅修远近乎低吼地打断她,眼中是溺水者抓住浮木般的绝望,“十年了!我看过最好的营养师,试过最好的厨师!没有用!我的胃像块死肉!只有刚才!只有你做的这碗汤下去…”他按住依旧平坦却不再翻江倒海的胃部,指尖颤抖,“它…它像冬眠的蛇醒了!它在叫饿!你懂吗?!它在叫饿!” 巨大的狂喜和长久压抑的痛苦在他脸上交织,让他看起来有些神经质。
“这不合规矩,傅先生。”姜暖暖声音依旧平稳,带着疏离,“我是顾太太。”
“规矩?我付钱!高价!”傅修远急切地掏出支票本,手指因为激动而颤抖,钢笔尖在昂贵的纸张上戳出墨点,“或者…或者不要公开!秘密的!顾家不会知道!我保证!或者…或者只卖配方给我?开价!多少都行!”他把支票本往前递,眼神近乎哀求。
姜暖暖看着那张被戳破的支票,和傅修远眼中濒临崩溃的脆弱,沉默了几秒。系统面板上,代表傅修远生命体征的厌食排斥指数正在剧烈波动,像过山车般从刚才的低谷又猛地攀升。
“傅先生,”她声音放缓,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您的胃不是死肉。它只是…被吓坏了太久,忘了怎么信任食物。”她目光扫过他桌上那些纹丝未动、精致如刑具的菜肴,“就像一个人被关在全是毒气的屋子里十年,猛地给他一口新鲜空气,他也会害怕,会怀疑。”
傅修远攥着支票本的手僵住了,眼中的疯狂褪去些许,只剩下深不见底的疲惫和茫然。
“汤的配方,我留给周主厨。”姜暖暖继续道,声音清晰而坚定,“没有秘密。就是最干净的鸡汤,最好的猴头菇,最嫩的豆腐,最鲜的香芹芯。不加任何多余的东西。”她顿了顿,看着他的眼睛,“信任,才是唯一的调料。您得…重新学会信任您的胃,信任食物本身。”
她说完,不再看傅修远怔忡的表情,微微颔首:“告辞了,傅先生。祝您好胃口。”她转身,推开包厢厚重的雕花木门,身影消失在走廊柔和的灯光里。
傅修远站在原地,手里还捏着那张被戳破的支票。他缓缓低头,看向桌上那碗空了的白瓷碗,碗底残留着几缕褐色的菇丝和一点清亮的汤渍。鼻腔里,那股纯粹干净的谷物与菌菇混合的香气,似乎还未散尽。
他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胃袋深处,那丝微弱却真实的、名为“饥饿”的痉挛,再次清晰地传来。
信任…吗?
他猛地抬手,按响了服务铃。
***
“嫂子!怎么样怎么样?云顶的鹅肝绝了吧?”顾辰顶着一头挑染的蓝毛,笑嘻嘻地从“兰”字号探出头,嘴里还叼着半只鳌虾。
姜暖暖己经恢复了温婉平静的模样,仿佛刚才包厢里的一切从未发生。“嗯,很好吃。谢谢你的邀请,小辰。”
“嗨!客气啥!”顾辰摆摆手,压低声音凑过来,一脸八卦,“哎,嫂子,你刚才去洗手间那么久…看见隔壁没?傅修远!活的影帝啊!我偶像!可惜包厢门关着,不然真想冲进去要签名!”
“看见了。”姜暖暖语气平淡,“打了个招呼。”
“打招呼?!”顾辰眼睛瞬间瞪得像铜铃,激动得差点跳起来,“嫂子你太牛了!说什么了?他是不是特高冷?听说他厌食症超严重,瘦得吓人是不是真的?”
“是有点瘦。”姜暖暖避重就轻,“看着精神不太好。好了,时间不早,我先回去了,景行那边还需要人。”
“行行行!嫂子慢走!下次再约啊!”顾辰还在兴奋地挥手。
回到顾家庄园主卧门口,姜暖暖刚想推门,门却从里面被拉开了。顾景行穿着深灰色丝质睡袍,斜倚在门框上,手里端着一杯水。昏黄的廊灯在他脸上投下深邃的阴影,看不出表情。
“回来了?”他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
“嗯。”姜暖暖应了一声,侧身想进去。
顾景行却不动,高大的身形堵着门口,目光像冰冷的探针,缓缓扫过她的脸,最后落在她空着的手上。“空着手?顾辰那小子没给你打包点云顶的招牌?听说那里的松露鹅肝…入口即化。”他语气平淡,最后西个字却咬得格外清晰。
姜暖暖脚步顿住,抬眼看他:“没顾上吃。去后厨看了会儿周主厨摆盘,挺有意思的。”
“后厨?”顾景行眉梢微挑,像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顾太太好兴致。云顶的后厨,可不是谁都能进的。”他抿了口水,喉结滚动,目光却依旧锁着她,“看到什么有意思的了?顶级食材?还是…别的什么?”
空气瞬间凝滞。姜暖暖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无声的、冰冷的压迫感。她迎着他的目光,眼神清澈无辜:“看到周主厨在处理松露,手法很特别。还有…熬了一锅很清的鸡汤,闻着挺香。”
“鸡汤?”顾景行重复了一遍,嘴角勾起一个极浅、极冷的弧度,“看来顾太太不仅对商业感兴趣,对厨艺也颇有研究。连影帝傅修远的厌食症,都想着用一碗汤去攻克?”他声音不高,却像淬了毒的冰针,精准地刺向核心!
姜暖暖的心猛地一沉。他知道!他怎么会知道?!她脸上却依旧维持着平静:“顾先生说笑了。我只是好奇问问。傅先生的病,自有名医料理。”
“是吗?”顾景行放下水杯,杯底接触玄关柜面,发出清脆的磕碰声。他上前一步,距离瞬间拉近,带着雪松冷冽气息的阴影沉沉笼罩下来。“姜暖暖,”他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危险,“记住你的身份。你是顾太太。别把那些不入流的心机,用到不该用的人身上。”
他冰冷的视线如同实质,刮过她的脸颊。
“更别想着…用一碗汤,去换什么不该有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