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卷过枯黄的草尖，发出细碎的呜咽。
山坳里，寂静无声。
先遣师的战士们如同蛰伏的猛兽，与枯草、岩石融为一体，只有偶尔呵出的白气，在空气中迅速消散。
李卯趴在一处较高的土坡后，举着望远镜，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更加清醒。他身边的通讯兵怀里抱着步话机，耳机紧贴耳朵，一动不动。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突然，通讯兵的身体微微一震。
“报告，观察哨发现目标，五人小队，正向我方预设伏击圈移动。”
李卯放下望远镜，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各单位注意，等待命令。”
他的声音通过步话机，清晰地传到每一个战斗小组。
远处的山口，五个穿着土黄色军服的日军士兵，端着三八大盖，小心翼翼地搜索前进。他们的动作很标准，交替掩护，队形疏散，一看就是经验丰富的老兵。
为首的军曹不时停下，用望远镜扫视着两侧的山坡。山坡上除了枯草就是乱石，一切都显得那么正常，但他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仿佛被什么东西盯着。
他们离伏击圈的核心越来越近。
一百米。
八十米。
五十米。
李卯的瞳孔微微收缩，甚至能清晰地看到日军军曹脸上警惕的神色。
那名军曹似乎最终察觉到了什么，猛地停下脚步，疑惑地西下张望。
就是现在。
李卯没有丝毫犹豫，对着话麦低语。
“开火。”
命令下达的瞬间，山坳两侧，数十个枪口同时喷吐出火舌。
哒哒哒哒哒！
砰！砰！
MP5冲锋枪急促的扫射声，与98K精确的点射声交织在一起。冲在最前面的两名日军士兵，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身体如同被无形的重锤连续击中，瞬间被打成了筛子，血雾在空中爆开。
那名军曹经验老到，在枪声响起的刹那，下意识地卧倒。子弹擦着他的头皮飞过，带起一溜尘土。他旁边的两名士兵，一个抱着被打烂的胳膊惨叫，另一个则试图寻找掩体还击。
“敌袭！反……”
军曹嘶吼着，试图举枪，但话音未落，一发子弹精准地钻进了他的额头，后面的话永远卡在了喉咙里。
最后一名幸存的士兵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与疯狂，他猛地伸手去摸腰间的手雷。
一名战士肩扛着六零迫击炮，没有复杂的测距，凭借经验迅速调整角度。
咻——轰！
一发炮弹精准地落在那名士兵身旁。爆炸的气浪将残肢断臂抛向空中，手雷的殉爆又添了一声巨响。
枪声骤停。
一切又归于平静，只剩下硝烟的味道，还有浓郁的血腥气。
“打扫战场，检查补漏。”
李卯的声音再次响起。
战士们从各自的隐蔽点起身，迅速向战场中心围拢。整个战斗，从打响到结束，不超过三十秒。
王大力提着一支冲锋枪，一脚踢开那名军曹的尸体，咧嘴骂道：“让你丫再侦察，这下到阎王爷那儿报到去了吧。”
他蹲下身，在尸体上摸索了一阵。
“报告师长，敌人己全部肃清，缴获三八式步枪五支，子弹若干，手雷一枚，望远镜一部，地图一份。”
李卯点了点头。“把地图拿过来。”
他接过那份沾着血迹的地图，仔细看了看。上面用红蓝铅笔标注着一些符号和路线，清晰地画出了他们最近活动的几个区域，杨家庄被一个大大的红叉标记着。
看来，日军己经把他们当成心腹大患了。
这场小规模的伏击，固然检验了部队的战斗力，但也意味着，他们这支神秘的部队，会更快地引起日军高层的注意。
李卯甚至能想象到，当这支侦察小队失联的消息传回日军指挥部时，会引起怎样的震动。
“师长，都处理干净了。”王大力走了过来，脸上还带着硝烟。
“弹药消耗情况统计一下。”
“是！”
现代化武器威力巨大，弹药消耗也同样惊人。每一发子弹，都是他从那个空间里“抠”出来的，珍贵得很。
他抬头看了看阴沉的天空，用不了多久，日军更大规模的搜剿就会到来。
李云龙那边，一盒烟一罐肉算是暂时糊弄过去了。但这边的动静，瞒不了太久。他得尽快想办法，获得更多的补给，同时，也要为那个便宜大侄子的下一次“拜年”做好准备。
只是，下次再来，又该拿什么打发他呢？
李卯将那份地图折好，揣进怀里。
“命令部队，迅速转移，按预定路线，前往下一个集结点。”
“是！”
战士们动作迅速，很快便消失在山林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只留下满地的弹壳，还有那五个永远无法回去的日军士兵。
风，更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