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这里的装饰略显朴素,而现在却被布置得格外温馨。
浅绿色的电视柜上摆放着一台八寸的小型电视机。
虽然屏幕不大,但却给整个客厅增添了几分生活气息。
茶几上铺着一块蓝白相间的格子餐布,显得格外清新雅致。
在餐布的正中央,摆放着一个插满了小雏菊的花瓶。
那些淡雅的花在阳光的映照下,散发出阵阵幽香。
白色的餐桌上也被擦得干干净净的。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上面,给整个房间带来一种宁静而温暖的氛围。
陆景深的目光落在餐桌上,心里不安的情绪稍微舒缓了一些。
他暗自想道,看来沈明熙的生活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沈明熙回来的时候,手里端着一杯水,走到陆景深身边,把水杯轻轻地放在旁边的桌子上。
然后,她用一种平淡而又略带疏离的语气说道:
“你来的不是时候,家里今天没有茶叶,只有白水,凑合着喝吧。”
陆景深微微一笑,回应道:
“谢谢!”
沈明熙似乎对陆景深的反应并不意外。
她稍稍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开口说道:
“我为我父亲当年挟恩图报的自私决定向你道歉。我知道,那对你来说不公平。”
她的语气虽然平静,但其中蕴含的愧疚和歉意却是显而易见的。
陆景深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她的话。
沈明熙继续说道:
“我爸爸己经死了,逝者己逝,希望你不要再恨他了。”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略微有些哽咽。
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最后,她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
“还有,谢谢你今天在那么多人面前承认鸣鸣是你的孩子。”
她的声音很轻,轻得仿佛一阵风都能吹散。
但其中包含的疏离和冷漠却如同一座冰山,让人难以靠近。
陆景深凝视着沈明熙,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疑惑。
难道那晚的一切只是他的一场错觉?
他清楚地记得,他们发生关系的时候,沈明熙的回应是那么真实,那么热烈。
他曾以为,沈明熙的回应意味着她对他也是喜欢的。
但是现在,她冷漠的态度让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
“熙熙,”
陆景深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这些年来,我一心扑在工作上,完全忽略了你和孩子。”
他的声音有些低沉,透露出内心的愧疚和自责。
当他第一次见到鸣鸣时,他就毫不怀疑这个孩子是他的亲生儿子。
“这些年,你一个人承受了太多的委屈。不仅要面对外界的流言蜚语,还要独自拉扯孩子长大。”
陆景深的声音略微颤抖,他无法想象沈明熙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沈明熙静静地听着,她的眼眸微微低垂,让人无法窥视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抬起头,轻声说道:
“都过去了。”
这三个字说得云淡风轻,仿佛那些曾经的痛苦和委屈都己经不重要了。
她的心里也不会再泛起一丝涟漪。
她与陆景深虽然认识的时间不算短,然而彼此却像陌生人一样,没有什么共同的话题。
之前,每次陆景深来她家的时候,他跟她父亲的交流往往局限于那些晦涩难懂的学术领域。
而她则像局外人一样被晾在一边,两人之间几乎从没有过真正意义上的交谈。
即便如此,每次陆景深来的时候,她父亲总会叮嘱她要展现出应有的礼貌。
让她喊他“哥哥”。
然而,这也仅仅只是一种形式上的礼节。
平常,他们之间的交集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房间里的气氛突然陷入了尴尬,一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最终,还是陆景深率先打破了这片沉寂,他的声音在空气中缓缓流淌:
“我刚回来,明天还需要这边的研究院报道。
等过几天,都安排好后,我会把我父母送回去,到时候你和鸣鸣就可以搬回去。
你放心,我保证类似的状况绝对不会再次出现。”
他的语气里透露出一种诚恳与歉意。
沈明熙在这些事情上承受了太多的屈辱与难堪。
那些关于她未婚先孕的流言蜚语对她来说如影随形,不断地侵蚀着她的生活。
这五年里,她曾经的骄傲和自尊就像被狂风骤雨摧残的花一样,一次次地遭受重创,最终凋零破碎。
而她的心绪,也在这无尽的折磨中,不知不觉地被时间的洪流抚平,变得波澜不惊。
“陆景深,其实如今的状况对我们来说也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毕竟,当年我父亲逼迫你娶了我,而我则带着孩子独自生活了整整五年。
从某种意义上讲,这也算是一种扯平吧。
现在的我们,己经两不相欠,没有谁对谁有所亏欠。
我深思熟虑过了,我们之间,是时候放下彼此,给彼此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了。
鸣鸣如今己经到了上幼儿园的年纪,需要上户口。
等鸣鸣的户口落实之后,咱们就离婚吧。”
她的声音平静如水。
甚至还透露出一丝商量的口吻,仿佛这只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决定。
然而,当陆景深听到她这番话的时候,他的内心却像被一块巨石压住一样,沉重得让他喘不过气。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躲在门口后面。
一首小心翼翼偷瞄着自己的沈子鸣身上,心中忽地一动。
几乎是不假思索地,他脱口而出:
“这样吧,把鸣鸣的户口上到我的户口簿上,这样他就能免费就读研究院的幼儿园了。”
沈明熙听到这句话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礼貌的笑。
但这个笑并没有到达她的眼底,显得有些敷衍。
然而,当她开口说话时,语气却异常坚定。
仿佛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他姓沈,不姓陆。”
这句话如同重锤一样,狠狠地砸在了陆景深的心上。
陆景深听到沈明熙的回应后,也瞬间陷入了沉默。
他意识到,在这件事情上,自己似乎并没有资格去提出这样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