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大师兄远去的背影,崽崽拉着小枝桃,强忍着剧痛和眩晕,准备朝着另一个方向跑。
“等等!”一个阴冷、带着洞察力的低沉声音响起!
树林阴影边缘,一头体型比寻常狼人瘦削的身影显露出来!它没有立刻冲去追王引川,而是鼻子在空中快速抽动了几下,锐利的狼目扫过崽崽和小枝桃停留的方向!
“还有两只小虫子……”它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吼叫,“猲狙大人交代过……一个都不能少!” 它的目光死死盯在崽崽身上,仿佛嗅到了某种让它厌恶的气息。
“抓住他们!”
随着这瘦狼人一声令下,它身后数名气息彪悍的精锐狼人狞笑着,如同鬼魅般扑出!速度远超之前普通狼人!
崽崽心头警铃大作!
“跑!”他嘶吼着,几乎是将小枝桃硬拖着往前冲!
但是,晚了。
一个狼人首接凌空跃起,!利爪狠狠抓向崽崽的后背!劲风压得他几乎窒息!他根本来不及护住自己和小枝桃!
砰!噗嗤!
两声闷响几乎同时响起!
崽崽只觉一股巨大的力量砸在后背,眼前发黑,喉头一甜,一大口血喷了出来!整个人如同破麻袋般向前飞扑出去!
他眼角余光瞥到小枝桃也被另一头狼人重重拍飞,摔落在几步远的草丛里,抽搐着无法起身!
剧痛!眩晕!无尽的冰冷袭来!
意识如同断线的风筝,模糊沉沦……
冰冷的地面撞击着身体,最后的感觉是几只有力的、坚硬狼爪狠狠钳住了他的西肢,然后,彻底陷入一片绝望的黑暗。
…………
…………
冰冷的金属触感紧贴着皮肉,沉重的镣铐锁着手腕和脚踝,每一次呼吸,都牵扯到后背被撕开的伤口,痛得钻心。
地牢。
狭窄、低矮。昏黄的油灯嵌在石壁凹陷处摇曳不定、空气是凝固的毒雾:浓重的排泄物骚臭、腐败食物残渣的酸腐味、铁锈的腥气、伤口化脓的血腥气……
水滴,从冰冷的石壁高处渗出,在角落积起的小洼里,“嗒……嗒……”地敲打着死寂。地底深处的石堡地牢,隔绝了人间最后的光。
“呜……”压抑的、细若游丝的低泣声在咫尺间断断续续响起。
崽崽艰难地转动淤青的眼睛。
他和浑身是伤、蜷缩在同一个牢房角落的小枝桃,被同一根粗重的铁链拴着脚踝,分别锁死在墙根的两个方向的巨大铁环上,中间留着一小段可以活动的的铁链长度。只能像两条待宰的狗,背靠着湿冷的石壁勉强坐着。
小枝桃比两天前更糟。
身上的衣服成了破布条,皮肤上布满淤痕和鞭印,几道爪痕在手臂上结了血痂,还在微微渗着组织液。小脸脏污不堪,没有一丝血色,原本亮晶晶的大眼睛哭得红肿脱形,此刻像是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
嘴唇干裂起皮,不住地哆嗦着。
“姐姐……谢姐姐……”她无意识地呢喃着,身体微微发颤,像是在梦里痛苦挣扎,“……不是我……我不是故意的……是我害了你……呜呜……都怪我……为什么不带上我……” 她的眼神空洞地投向黑暗中,泪水无声地滚落。
那根唯一的木簪,就死死攥在她被手心。指节捏得发白。
这份绝望和自责,比身体上的伤更深、更痛。每一次守卫的鞭打辱骂,每一次被强行灌下冰冷恶臭的泔水,都在加深这痛苦,将谢曼惨死的画面一遍遍烙进她的骨髓。活下去的光,在她灰暗的瞳孔里,几乎彻底熄灭了。
崽崽沉默着。
身上的镣铐太沉,锁链太短。连想靠近她一点,给她擦擦眼泪,都做不到。
他看着小枝桃无声流泪的样子,看着她眼中那片死灰色在滋长、蔓延。喉咙堵得发疼,所有安慰的话都像石头一样卡在那里。
他只能更用力地攥紧自己锁着的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的旧伤,带来一点新鲜的、真实的刺痛,混杂着绝望的铁锈味。后臀的血莲印记传来一阵隐隐的胀痛和微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