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暗流初现
蝉鸣撕扯着七月的暑气，云家院角的南瓜藤攀上了新扎的竹架。自从云小七展现灵气操控之能，这座原本宁静的小院便成了十里八乡的祈愿地。玄清子用百年桃木精心雕琢的告示牌立在院门前，朱砂书写的"每月朔望施术"几个大字在阳光下泛着微光，可即便如此，每日破晓时分，仍有挎着竹篮、揣着供品的百姓，在院外排起蜿蜒长队。
这日卯时三刻，云老太刚推开斑驳的木门，晨雾中突然"扑通"一声。一个身着补丁灰布短打的汉子膝盖重重砸在青石板上，怀中襁褓裹着褪色的蓝布，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摇晃。"老夫人行行好！"汉子仰头时，额角的汗珠滚进皱纹里，在晨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我闺女发了七日高热，县太爷家的郎中开了三剂猛药，灌下去全吐了......"
正在给芦花鸡撒玉米粒的小七突然顿住。手中的陶盆"哐当"落地，金黄的玉米粒溅起半人高。她赤着脚丫踩过潮湿的露水，乌溜溜的眼睛盯着襁褓，原本清澈的瞳孔泛起琥珀色光晕。"坏东西，快出来！"奶声奶气的呵斥惊飞了屋檐下的燕群，巢中三只雏鸟发出惊慌的啁啾。
话音未落，襁褓中骤然腾起腥臭的黑雾。那雾气凝结成青面獠牙的恶鬼形状，利爪首奔小七咽喉。云飞扬抄起门后的枣木锄头，木柄在掌心攥出细密的汗渍，却见一道青光比他更快——玄清子不知何时己立在小七身前，竹杖顶端符文迸发，如同一簇燃烧的碧火。恶鬼发出指甲刮擦铜镜般的尖啸，在晨光中化作齑粉。襁褓里的女婴哇地啼哭出声，原本青紫的小脸瞬间恢复红润。
汉子瘫坐在地，额角重重磕在石阶上："活了！观音菩萨显灵了！"他正要五体投地，玄清子却神色阴沉地按住他肩膀。老道长捻起拂尘扫过襁褓，指尖凝出的灵气触到布料瞬间变得漆黑："你家可曾得罪过什么人？这孩子中的不是普通邪祟，而是噬魂咒。"他转头望向正在用衣角给女婴擦眼泪的小七，目光中闪过一丝忧虑，"若非小七灵气初醒，这孩子的魂魄此刻己被吞噬殆尽。"
汉子面色煞白，哆嗦着从怀中掏出半块带血的玉佩。羊脂玉上的血渍己干涸成暗褐色，背面刻着的骷髅图腾却在玄清子掌心发烫。老道长瞳孔猛地收缩，袖口下的青筋突突跳动——那图腾边缘的火焰纹路，正是二十年前被正道盟围剿覆灭的幽冥殿标记。竹杖在青石板上点出闷响，惊得院角老槐树上的知了集体噤声。
当夜，云家祠堂的烛火彻夜未熄。玄清子将紫檀木星象盘摆在供桌上，十二根龟甲筹在铜盘上缓缓转动。当代表灾厄的破军星突然迸发红芒，二十八星宿图竟渗出细密的血珠。正在熟睡的小七猛然坐起，平日里灵动的杏眼蒙上一层金雾，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西方有阴煞之气，三日后子时......"话未说完，她软软倒下，掌心的引灵珠却亮得惊人，在黑暗中映出云老太苍白如纸的脸。
云家人围聚在神龛前，月光透过雕花窗棂，在众人脸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纹路。云飞扬将祖传的猎刀反复擦拭，刀刃在烛火下泛着冷光："不管来的是妖是魔，我这条命拼了也要守着小七！"云老太则戴着老花镜，将祖传的护身符细细缝进小七的红肚兜，银针穿过布料的"噗噗"声，混着祠堂外此起彼伏的虫鸣，在闷热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而沉睡中的小七，无意识地攥紧引灵珠，指尖与珠子接触的地方，隐隐有金色纹路如藤蔓般蔓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