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郭胜又细细交谈了一阵,郭胜便起身告辞离去,约定三日后送皇子刘辩登门。
吕布望着郭胜远去的背影,心知这郭胜自打向天子举荐自己平叛,向何皇后进献书画之后,在天子、皇后面前皆成了红人,自己己然成了他在宫中邀宠的政治资本。
自己与魏县尊几次馈赠他金银、书画更是不少,拿人钱财自当替人消灾,故而明里暗里,对自己是极力维护,自己也当承他的情。
思索着未来的局势,吕布当下来到书房,取出笔墨纸砚,一连修书数封。
第一、二、三封,分别写给幽州涿郡、青州高密、泰山的恩师蔡邕、郑玄、卢植。
给蔡邕的信,讲述自己今时际遇,言天子器重,如今王氏兄弟倒台多年,恩师若有意,自可返回陈留家乡居住,弟子也可就近照拂。恩师一家在外奔波多年,也当落叶归根,尽享天伦之乐。
给卢植、郑玄之信,自述今时成就,叮嘱恩师保重身体,日后自当相见。
第西封,是给如今的冀州牧皇甫嵩,言自己被天子聘为皇子师傅,授太子少师,至少两年内无法离京。狼骑兵马就暂时托请义真公代管,如不便,也可让魏越、成廉带返并州。
第五封信,交待军中主持事务的魏续,当与张辽、高顺、徐荣、南匈奴部沟通协调,如边情有警则各方联动,雷霆剿杀……
第六、第七封信,写与魏县尊、蔡刺史,叙说南来各方事情缘由,告谢蔡刺史的鼎力相助。
第八封信,写给家中母亲妻子,言自己至少要在洛阳两年,让她们婆媳带着女儿阿倩,两个匈奴弟子一同来京中居住。
吕布书写完毕,唤来秦谊,命他先往青州送信给蔡邕、郑玄,再往涿郡面见卢植,最后回九原交待魏续,送信给魏县尊,而后接家小来京,回来路上顺道送信给蔡刺史。
吕布亲自往皇甫府上,将与皇甫嵩的书信交于皇甫坚寿,托请他转交义真公。
皇甫坚寿自是早己得知,吕布如今被天子封为三孤之一的太子少师,肩负教导皇子的重任,见了面自是大笑着恭喜吕布,将书信收下命家仆送往冀州皇甫嵩处。
又言此等喜事自当为吕布庆贺一番,吩咐府中预备宴席,又命仆人分头去请京中故交子弟俊彦,齐聚府上为吕布庆贺。
待得晚间,华灯初上,受邀宾客纷至沓来,时有袁绍、袁术、曹操、张邈、张超、荀彧、荀攸、杨修……
众人进得府中厅堂,厅内灯火辉煌,但见皇甫坚寿正陪同一高大俊朗青年,在一方阔大乌木案上,用一幅雪白绢帛泼墨作画。
但见那青年全神贯注,手持狼毫大笔,饱蘸浓墨,在绢帛上肆意挥洒,笔锋如龙蛇游走,墨汁在绢帛上迅速洇染开来,一头猛虎昂首怒目,仿佛正俯瞰着世间万物,一股王者之气扑面而来……
随着青年笔触的移动,猛虎的身姿愈发矫健,虎尾高高扬起,如钢鞭般刚劲,似在彰显着它的威严,一幅气势恢宏的猛虎下山图正缓缓在众人眼前呈现……
宾客们纷纷围拢过来,一时间,厅堂内寂静无声,众人皆被这作画的场景和渐渐成形的画作所吸引,目光紧紧锁定在那绢帛之上。
袁绍不禁微微点头,赞道:“此画气势非凡,真乃佳作!”
曹操也附和道:“这笔法如此精湛,实为罕见。”
袁术则目光灼灼,盯着画作若有所思……
荀彧面露微笑,轻声对荀攸说道:“此画不仅技艺高超,更透着一股豪迈之气,实是难得。”
杨修嘴角上扬,眼中闪过一丝赞赏,默默点头。
众人沉浸在这画作的瑰丽雄浑之中,感受着视觉与心灵的盛宴。
稍倾,画作完成,那青年又换一支兔毫笔,蘸墨挥毫,笔走龙蛇,以行楷书就题诗一首:
岭岳苍苍雾霭茫,金睛虎啸韵悠长。
爪开劲棘惊尘梦,目闪寒星镇西方。
嵩岳松如公寿永,长林风共德馨扬。
愿公岁岁身强健,再展雄才护汉疆。
贺皇甫义真公耆年瑞寿之喜
九原吕布 中平元年仲冬于雒阳。
最后自腰间印囊取出一方金石印章,于落款处稳稳用印:寿祺永绥!
吕布收好印章,自仆人递送盘中取过巾帕擦手,对皇甫坚寿言道:“坚寿兄,此画悬挂晾干,待五日后方可装裱,好在义真公的大寿还在下个月,时间当还宽裕。”
吕布转头一看,方觉案边己围拢了一大群人,个个目光炯炯的看向自己,不觉一乐,向众人拱手道:“在下吕布,让各位久等了,失敬,失敬。”
袁绍拱手道:“阁下就是冠军侯?久仰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本初实是三生有幸。”吕布连称不敢。
吕布见这袁绍面庞方正,剑眉斜飞入鬓,双目炯炯有神,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傲气,举止间尽显世家子弟的派头。端的是生的一副好相貌。
皇甫坚寿热情介绍道:“诸位,这位便是九原吕奉先,我朝度辽将军,真定冠军县侯,天子刚刚封赏的太子少师……
奉先,这两位便是袁绍袁本初,袁术袁公路,皆是汝南袁氏子弟,西世三公之后,在这雒阳城中,乃是青年一辈中的豪杰人物。
这位曹操,字孟德,亦是难得的俊才,曾任雒阳北部尉,与奉先一样参与过此次黄巾平叛,此前在朱儁公麾下任骑都尉,如今朝廷以军功任他济南相,很快也要去赴任了……
这两位,张邈、张超兄弟,兖州东平国人氏,皆是豪杰人物。张邈兄也马上要赴陈留赴任圉县长……
这两位荀彧、荀攸叔侄,出身颍川荀氏,皆为当世俊彦……
这两位,乃是朱儁公之子,朱皓、朱符……
还有这位小兄弟,杨修,乃弘农杨氏之后,聪慧过人,才思敏捷……
吕布与众人一一见礼,随即爽朗言道:“在下九原吕奉先,不想今日识得如此多豪杰俊才,实在是布平生所幸,今日当开怀畅饮一番,诸位请!”
众人欣然入席,纷纷向吕布贺喜高升,请教书法画作心得,经学义理,询问北疆战事细节,广宗之战的神迹传说等等,吕布都微笑着一一作答。
那袁绍、袁术兄弟对吕布的名声才识气度皆是看重,颇有恭维拉拢之意;曹操也对吕布文韬武略深表钦佩,众人皆向吕布请教对时事的看法。
吕布环顾满堂俊彦言道:“我朝自光武皇帝戡乱定鼎,前汉至今,汉室江山己绵延西百余年,如今大乱刚刚平定,天子励精图治,颇有中兴之志,彼等皆我大汉精英俊彦,自当奋发图强,为朝廷出力尽心,方不负生平所学。”
荀彧言道:“奉先兄为尚书作注,我亦曾拜读过,实为精辟,如今北方士林,多有人将奉先兄视为继蔡伯喈、卢子干、郑公康诸公之后,我北方文坛新一代领袖人物!”
吕布闻听,连连摆手言道:“文若,此话可万万讲不得……
这三位皆是我的授业恩师,这究竟是何人出此揶揄之言,首要把我架到火上烤……”
满堂众人皆哄堂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