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烟散尽的清晨,银杏将“青衫”遗留的红绣面笔记本贴在心口。扉页上“还我大好河山”的字迹被血渍晕染,像一团永不熄灭的火焰。她带着金子可潜入法租界一间裁缝铺——这是新启用的联络点,满屋绸缎间藏着暗格,金丝眼镜后的老板娘正是组织上派来接应的“云雀”。
朱悠哉在特工总部摔碎了第十只茶杯。他看着桌上被退回的“情报”,突然注意到那份租房启事复印件边缘的细小折痕。放大镜下,折痕组成的纹路竟与苏州河码头的经纬度完全吻合!他猛地抓起电话:“封锁码头!给我把所有可疑船只炸沉!”
此刻的苏州河上,伪装成运煤船的“复兴号”正缓缓离岸。金子可戴着黑纱,将“青衫”的遗体放入特制的铅制棺椁,棺底暗格里藏着尚未传递的重要情报。她轻抚棺木,低声哼唱着《松花江上》,船舷外,浪花拍打着锈迹斑斑的船锚,仿佛在为烈士送行。
银杏在裁缝铺收到紧急密电:“青衫”牺牲前,用藏在臼齿间的微型胶卷拍下了汪伪与日特高科的合作协议。胶卷被吞入腹中,需在三日内解剖遗体取出。她攥着电报的手指关节发白,望向窗外法租界巡捕房的岗哨,突然想起“青衫”曾说过:“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
深夜,一辆挂着工部局牌照的救护车驶向广慈医院。银杏扮成护士坐在副驾驶,车后座上的“青衫”遗体盖着白布,胸口微微起伏——原来组织早己在刑讯室安插内线,用假死药瞒天过海。手术台上,主刀医生颤抖着切开遗体胃部,取出的胶卷里赫然记录着日特将在长江流域投放细菌武器的绝密计划。
朱悠哉终于意识到自己上当,带着特工包围广慈医院时,只看到空荡荡的手术台和一张用血写的字条:“朱处长,你闻到血腥味了吗?这是侵略者的丧钟。”他疯狂撕碎字条,突然听到远处传来防空警报的呜咽,抬头望见天空中密密麻麻的轰炸机群——那是美军支援的飞虎队,他们将根据胶卷中的坐标,摧毁日军的细菌武器库。
银杏在撤离途中收到新任务,代号“惊蛰”。她抚摸着笔记本上的血字,转身走向黎明前最后的黑暗。而苏州河畔,一株嫩芽正冲破冻土,在硝烟中倔强生长,如同永不熄灭的希望,等待着春天的到来。
苏州河的浪头拍打着驳岸,银杏将最后一页密电码纸浸进铜盆。蓝紫色火焰舔舐着纸片边缘,映得她眼底泛起粼粼碎光 ——"青衫" 牺牲的消息传来己有三日,可组织始终未收到他用生命换来的那份关键情报。
子夜时分,金丝楠木立柱突然传来叩击声。银杏屏息摸到暗格机关,门缝里塞进来半张泛黄的《申报》。头版新闻配图处,手中的折扇边缘,用隐形墨水画着三朵重叠的玉兰花 —— 这是 "青衫" 生前与她约定的最高级警报信号。
她将报纸浸入温水,字迹缓缓浮现:"日特伪造 ' 青衫 ' 笔迹,诱饵己埋入交通站。速查怀表链刻字。" 银杏浑身发冷,汪伪竟连烈士遗物都不放过。她立即取出珍藏的怀表,表链内侧刻着的 "山河" 二字,此刻正泛着诡异的青灰色 —— 这是被硝酸处理过的痕迹。
同一时间,朱悠哉在特工总部的密室里,把玩着金子可的红绣面笔记本。他用镊子夹起一张微型胶片,对着放大镜狞笑:"共党的地下电台分布图,终于到手了。" 门外突然传来急促脚步声,亲信副官附耳低语:"朱处,法租界的教堂出现异常电波。"
银杏乔装成修女潜入教堂地窖时,正撞见三名特工拆卸地砖。她迅速将藏有干扰装置的圣水壶推向墙角,瓷瓶碎裂的瞬间,无线电发报机爆出刺耳的电流声。混乱中,她摸到墙上的暗纹,竟发现 "青衫" 曾在这里刻下的半个箭头 —— 指向忏悔室的第三块隔板。
当银杏撬开隔板,暗格里整整齐齐码着七本《圣经》。她翻开扉页,每张薄纸上都用蝇头小楷记录着:"伪装叛变当日,朱悠哉提到 ' 夜莺计划 ',涉及长江口布防图..." 原来 "青衫" 在受刑时,己将所有有用信息化作经文,藏在敌人眼皮底下。
警报声突然炸响,探照灯刺破教堂彩绘玻璃。银杏将《圣经》塞进空心十字架,却在撤离时被流弹擦伤小腿。千钧一发之际,教堂穹顶垂下绳索,戴着青铜面具的神秘人将她拽上钟楼。面具下传来低沉的嗓音:"银杏同志,' 青衫 ' 最后的遗愿,是让你完成他未竟的拼图。"
此刻,朱悠哉对着桌上的假情报暴跳如雷。副官递来新截获的电文,破译后只有短短七个字:"星火永不惧暗夜"。窗外暴雨倾盆,霓虹在雨幕中晕染成血色,恰似 "青衫" 留在刑讯室墙壁上的那道血痕 —— 蜿蜒如江河,倔强地指向东方。
暴雨冲刷着上海的街巷,将朱悠哉的咒骂声浇得支离破碎。他疯狂捶打着铺满假情报的桌面,震得桌上那盏黄铜台灯的灯罩剧烈摇晃,煤油灯芯的火苗忽明忽暗,如同他阴晴不定的情绪。“给我查!彻查每一个交通站!” 他咆哮着,唾沫星子飞溅在那张被标注得密密麻麻的地图上。
银杏在神秘人的掩护下,躲进了一间狭小潮湿的裁缝铺密室。她倚靠着堆叠的布料,伤口的疼痛阵阵袭来,但她的注意力全被手中的 “圣经” 吸引。借着昏暗的油灯,她逐字逐句地研读,终于拼凑出 “夜莺计划” 的关键 —— 日特企图通过伪装成商船的运输船,将一批秘密武器经长江口运往华中战场,而这份计划的核心图纸,极有可能藏在汪伪高官周慕云的书房里。
神秘人摘下青铜面具,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眼神深邃而坚定。他叫陈默,是上级新派来的联络员。“银杏,周慕云明晚将举办一场古董鉴赏会,这是个绝佳的机会。” 陈默说着,掏出一张烫金请柬,“组织安排你以古董商千金的身份潜入。”
次日傍晚,银杏身着月白色织锦旗袍,颈间戴着一串晶莹剔透的珍珠项链,优雅地步入周府。水晶吊灯洒下柔和的光芒,觥筹交错间,她敏锐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周慕云正与几位宾客围在一幅古画前高谈阔论,她不动声色地朝书房方向挪去。
书房门口,两名荷枪实弹的卫兵笔首站立。银杏从手包里取出一块绣着精美花纹的手帕,假装不小心掉落。就在她俯身去捡的瞬间,一枚小巧的麻醉针准确无误地射向卫兵的后颈。两人还来不及发出声响,便软绵绵地倒在地上。
她迅速闪身进入书房,借着月光在书架间寻找。突然,一本厚重的《金石录》引起了她的注意。翻开扉页,夹层里果然藏着一卷泛黄的图纸。就在她将图纸收入怀中的刹那,身后传来了阴森的笑声。“银杏小姐,来得正好。” 朱悠哉从阴影中缓缓走出,手中的手枪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原来,这一切都是敌人设下的陷阱。周慕云不过是个诱饵,真正的目标,是设下陷阱,企图将地下党一网打尽。银杏强作镇定,大脑飞速运转,思索着脱身之计。而此时,陈默正带领着几名同志,在周府外焦急地等待着信号,一场惊心动魄的生死较量,即将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