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 釉火劫局
黑暗如粘稠的墨汁般包裹着暗窑，王公公的笑声像毒蛇吐信般在耳畔萦绕。
林砚后背紧贴着冰凉的窑壁，掌心的瓷片烫得几乎要灼伤皮肤，那行预示着土木之变的小字仿佛活过来般在指腹下跳动。
摇曳的火把光影中，被铁链锁住的窑工们投下扭曲的身影，如同被困在炼狱中的幽灵。
“大人说笑了，”林砚强压下心头翻涌的恐惧，声音却依旧保持着冷静，
“这佛像若是烧制，鎏金遇高温必然变形，除非...”他故意顿住话语，目光扫过佛像底座那行醒目的“大明宣德年制”款识。
王公公手中的鎏金折扇猛地停住，孔雀补子上的金线在火光中泛着冷冽的光：“继续说。”
“需用特殊的脱胎技法，先以泥土塑形，再用生漆麻布层层包裹，待漆干后掏空泥胎，如此方能在烧制时保住金身。”
林砚说着，目光不经意间落在老人身上。只见老人嘴角的血迹己经干涸，却对着他微微点头，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就在这时，窑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锦衣卫匆匆而入，在王公公耳边低语几句。
王公公脸色骤变，收起折扇冷笑道：“倒是有几分本事，暂且留你性命。
三日后若烧不出完美的佛像，你和这些人，都得变成窑里的陶俑！”
随着王公公等人离去，暗窑重新陷入死寂。林砚急忙上前解开老人的绳索，却发现老人手腕上布满新鲜的鞭痕。
“他们逼问暗窑的位置，”老人咳嗽着，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还好我没松口...”
林砚扶着老人在角落坐下，借着火折子的微光仔细查看佛像。
当火光掠过佛像腹部的缠枝莲纹时，他突然发现纹路间藏着不易察觉的暗格。轻轻按压，暗格应声而开，里面竟是一卷泛黄的图纸，展开一看，竟是一张京城布防图！
“这是要里应外合！”
老人瞪大了眼睛，“他们要借着献佛之名，将兵器藏在佛像中运进京城！”
林砚只觉背后发凉。历史上土木堡之变时，京城防守空虚，难道根源竟在此处？
他握紧图纸，心中涌起一股使命感。但眼下最要紧的，是如何阻止这批佛像烧制成功。
“明日我去窑坊，假意帮他们改进工艺，”林砚将图纸小心收好，“您想办法通知城西百姓，让他们暂时离开。”
老人握住他的手，布满皱纹的手在微微颤抖：“后生，你本不该卷进这摊浑水...”
“但我既然来了，就不能眼睁睁看着悲剧发生。”
林砚想起现代博物馆里那些记载着土木堡之变的文献，想起无数因此丧命的百姓，眼神变得坚定，“我会尽我所能，改变这一切。”
夜色渐深，林砚悄悄离开了暗窑。雾气更浓了，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更夫梆子声在远处回荡。
他摸出怀中的瓷片，月光下，那幽蓝的光芒似乎更盛了。
这神秘的瓷片，或许就是解开一切谜团的关键，也是他改变历史的希望所在。
回到窑坊时，东方己泛起鱼肚白。林砚望着远处即将苏醒的城市，深吸一口气。
一场与时间赛跑的较量，才刚刚开始。而他，早己没有退路。
